她伸手在少年的臉上貼了貼,沒好氣的說“怎麼老是發燒?身體這麼結實看來也不頂用。”
“還不是得靠我。”
害怕蕭則越燒越熱,虞真再次看了一眼他,直接急衝衝出了門,往太醫院奔去。
靜謐的室內隻剩下躺在床上的蕭則。
在虞真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後,少年睫毛顫了顫,竟緩緩睜開,看上去一片清明。
他有些恍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臉上的溫度燙得他自己都無法忽視。
但這顯然不是高燒引起的。
蕭則回想起小太監撞到自己身上時,胸前柔軟的觸感,以及……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臉上有些熱。
他這才發現,這個小太監其實應該不算是小太監。
他應該是“她”才對。
隻是……隻是這姑娘怎麼這麼孟浪?竟然在他胸口摸了半天……
再一聯想到她是小黑蛇變幻而來,蕭則越發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他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對他來說究竟是小黑蛇能變人更加令人意外還是小太監其實是小宮女更稀奇。
蕭則躺在床上,第一次有些懷疑人生之感。
等外麵傳來零零散散的腳步聲,他這才重新閉上了眼睛。
虞真還是請了常太醫來給蕭則看病。
常太醫十分儘責,迅速把完脈開好方子,虞真也依舊像上一次那般讓常太醫直接回到太醫院,之後讓湯圓過來送藥。
等常太醫一走,虞真守在蕭則身邊直到覺得他好像沒有什麼大礙,這才再次變成小黑蛇的模樣,直接鑽到了蕭則的被子裡。
但剛鑽進去啊,便聽見蕭則有些沉悶沙啞的聲音響起。
“……墨玉?”
小黑蛇迅速從被子裡鑽出來,往他腦袋旁邊貼了貼,想要看清楚他現在的狀態。
卻見蕭則已經睜開眼睛,落在她身上。
他張了張口,剛想要說什麼,便聽見外麵再次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敲門聲響起,湯圓的聲音接踵而至。
“殿下?四殿下?”
“奴才給您送藥來了,您現在醒著嗎?”
蕭則看了一眼一臉懵懂的小黑蛇,啞著聲音說“……進來。”
虞真覺得最近的蕭則有些奇怪。
老是看著她欲言又止不說,還會拒絕她太過靠近。
有一次她不過是在蕭則的手臂上往上爬了一點點,這人便馬上撩起袖口,認真且嚴肅的衝她說“不要往上爬。”
她又不是故意往上爬的?
還不是因為上麵暖和一點?
難道蕭則嫌棄她太冷了?
還有一次,蕭則要沐浴。
以前也沒見著避開她,讓她也能跟著一起泡泡,雖然她一開始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太好,但久而久之,她已經自我修煉成不去看不該看的東西這一神技,得以在與蕭則泡澡的時候全身心的投入享受之中。
隻是這次,蕭則卻把她直接放在了床上,還十分慎重的囑咐她,讓她安靜的在這裡等他,蛇泡澡太多不好雲雲。
虞真……
難道真是嫌棄她了?
他竟然敢嫌棄她?
隻要一想到蕭則有嫌棄她的可能,虞真就一陣不痛快。
她辛辛苦苦的給他籌謀劃策的,還出了不少力,這鏟屎的竟然還敢嫌棄她?
等蕭則病好,真的隨軍去往邊關,他敏銳的發現自家的小黑蛇好像有點不怎麼黏他了。
冬日漸漸過去,外間也沒有那麼冷了,蕭則坐在馬車中,眼神落在攀在車窗邊曬太陽的小黑蛇。
邊關離都城有很遠的距離,路卻十分顛簸,小黑蛇卻攀得很穩。
春日的暖陽照射在它身上,讓它黑色的鱗片折射出細碎的光芒,看上去流光溢彩的,十分漂亮。
大概太陽真的很暖,在蕭則的目光下,它一會兒悠閒的甩甩尾巴,一會兒吐吐舌頭,卻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已經上路整整五天,這五天,墨玉完全不像在宮中一般整日都想要攀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