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十一扇門出來之後,阮瀾燭和淩久時回到了昏暗的祭壇中。
眼前已經通過的十一扇上全部被明黃的符紙封上,恍惚中,淩久時看見了身邊來來往往的過門人的虛影。
他們都在疑惑,這扇門怎麼打不開,那扇門怎麼也打不開,迷茫中帶著不安。
阮瀾燭回頭和淩久時對視一眼,然後走上前去,按住了唯一沒有符紙的青銅門,也就是傳說中的第十二扇門。
一手按住,頓時祭壇大亮,所有的門都從紋路中光輝大盛,然後陡然消失。
整個深藍的虛空中,隻留下十二扇門的位置變成了流轉著淺藍光芒的淨化入口。
淩久時疑惑,望著前方傳送口的阮瀾燭“其他的門,怎麼都沒有了?”
阮瀾燭回頭,瑰麗的眼眸中裝著淩久時孤獨的身影,他低頭苦笑,邊往回走邊解釋
“第十二扇門,當時還沒有被設計出來,其實過了十一扇門,就已經通關了,所以在我的設定裡,我是一個過了十扇門的高手”
“隻有我到了這裡,遊戲才能被淨化”
淩久時問“然後呢?”
阮瀾燭低頭,故作輕鬆的聳肩笑了一下“很難解釋,通俗來說,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淩久時聽不明白,即將失去什麼的情感劇烈反噬,他幾乎撐不住眼眶酸澀,不想被看出來的立即垂眸,也裝作平時玩笑那樣說
“這不是我沒聽明白啊,是你自己沒說清楚,不是我笨”
他的淚已經快要掉下來,千鈞一發的時候揚起淺笑,扭過頭去看那個依然發著光,依然在等待著什麼進去的傳送門,恍惚道
“十二扇門,十二苦嗎?”
“人生有那麼多苦嗎?”
淩久時回頭,看著眼前人的側臉,像是自言自語那樣說“生老病死,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五陰熾盛,憂,愁,惱,悲……”
阮瀾燭回頭,卻與淩久時恰巧錯開了對視,
他們總是在彼此看不見的時候回望,像是要將對方的形象深深刻在腦海,以供日後分彆,朝暮垂思。
“我明白了”
淩久時笑起來,偽裝成前麵門內思考的每一次的模樣“這才是高大威設計遊戲的初衷,十二扇門,十二個生肖,十二個月,十二,代表的是生生不息的數字,”
他說“十二苦,就是十二種負麵情緒,玩家根據情緒進門,通過了十二扇門,就等於,他克服了十二種負麵情緒”
阮瀾燭笑,也像是從前在門裡那樣問“然後,就獲得新生?”
“這裡說的,也不是生物學上的新生,是心理學上的新生”
“你好像,話突然變得好多啊”
“被看出來了,我這不是想著,話沒說完,你就不用走了,但這話,總有說完的時候嘛”
即使刻意遺忘,即使避而不談,也無法阻擋越來越近的離彆,淩久時如何不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放手又是另一回事。
阮瀾燭也明白,他望著淩久時,將心裡滾了千萬遍的話,全部都埋了下去,改口說“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經曆了很多開心的事,我很知足”
他未必知足,卻不得不知足,他未必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阮瀾燭抬手,正要和淩久時最後握手告彆,但已經完全抓不住對方了。
淨化用的傳送門等的著急,已經開始逐漸將阮瀾燭的身體收走,他變得越來越虛妄,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