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驛丞在等上麵的調令,申請信已經發了幾封了,但那頭卻遲遲沒有消息。他擔心城裡那些駐守官員已經逃了,信件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裡。
前陣子那些人來過一次,如果他們真要造反,自己這種小地方必定首當其衝,他現在就像是踩在油鍋上,坐立難安。
這天下,真要亂了。
他真想收拾行李跑了,這沒品的小官職,和他的命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若是真開戰,自己說不準會被扔到戰場上送死,他都已經四五十歲了,絕不想讓這種事發生。
“跑,一定得跑。”
但他還想等等,有幾個出手闊綽的公子,他們的馬匹現在寄存在驛站中,如果能再得到一筆銀子,逃難的話也要好過一些。可他們去水患之地已有半月,現在還沒回來。
這讓他腦袋中不禁有些不好的想法。“如果今日他們還不來,那便把他們的馬匹拿去賣了,然後拿錢跑路。”馮驛丞打定主意。
“你是什麼人?”
這時,外麵突然有聲音傳進來,馮驛丞心頭一跳“不會是那些人又來了吧。”
他推開門,另一個小卒也拿刀出來,這座驛館,除了他還有兩個年輕晚輩。
馮驛丞看了看,鬆了口氣“還好隻有一個人。”
來人籠罩在黑袍中,兜帽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出什麼名堂,隻覺得有些神秘。
“官爺,許久不見。”
那人抬起頭來,這張臉實在普通,讓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突然,馮驛丞眼睛一亮,像是見了什麼絕色美人“害,你總算來了。”
他將兩位小卒推開“馬匹就在後麵。”
隨後他又左右望望“怎麼不見其他人呢?”
“還是先帶我去看看馬匹吧。”鄭到輕輕開口。
馮驛丞發現他麵色有些蒼白,黑袍下右邊軀體似乎要比左邊窄一點,他心中一凜。不過彆人發生了什麼,他根本管不著。
馮驛丞輕咳一聲,似乎沒有聽見鄭到說的話。鄭到走到他麵前將銀票放到他手中。
馮驛丞笑著的臉皺到一起“走,走。”
兩個小卒在後麵跟著。
後院,隻見馬廄裡停著三匹馬。
“瞧,養得多好。你取走吧。”
鄭到眉頭一皺“這些不是我的。”
“不就是這三匹?”
“我要的是那匹黑馬?”
馮驛丞冷著臉,喝道“黑馬,黃馬,白馬哪有那麼多區彆?”
“我的馬匹呢?”鄭到冷冷發問,與此同時,他看向馬廄裡,牆縫,石縫中竟然還留有一絲發黑的血跡。
馮驛丞漫不經心地摸了摸腰間的刀“你們本是四人,現在隻剩了你一個,那這三匹馬都歸你了,已是大賺。年輕人,我勸你見好就收。”
“我隻要黑馬。”鄭到的聲音已冷到冰點。
兩個小卒也拿著刀立在他身後。
“你最好認清形勢,不然是要吃苦頭的。”
鄭到轉身,左手一抬,水箭便從一個小卒腦袋上穿過,然後一拳將另一個小卒打倒在地。
他轉過來掐著馮驛丞的脖子,將他舉起來“是我勸你才對。”
馮驛丞雙腿不停亂瞪,眼睛被逼得通紅,一臉驚懼。
鄭到看著他的表情,竟有種舒爽的感覺,一會兒他氣消了,將馮驛丞摔到地上。
他被摔得七葷八素,像有哮喘一樣喘息半天,發出抽風箱一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