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丹陽發生命案,屬下自請前往調查。”
裴淮止一頓,目光若有若無的睨了一眼林挽朝,隻是壓下了眼裡的笑意,說道:“這一入冬,大理寺的事便愈發多了,少卿位置空缺,本官就指著你們幾個寺丞替我做事,丹陽路途遙遠,你覺得呢?”
林挽朝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她是好管閒事,裴淮止可不是。
此時衛荊也從門外進來,一邊拍了拍身上的雪,將一封密信交給裴淮止,一邊看向林挽朝,“林寺丞這麼晚來做什麼?”
林挽朝勉強的笑笑,不想說自己不論做什麼,都已經被拒絕了。
衛荊點點頭,回頭對上裴淮止的眼神,急忙揚起聲音道:“啊,大人,那個丹陽……”
話還未說完,林挽朝便看向衛荊。
衛荊不會撒謊,眼神裡全是漏洞,裴淮止看的是氣血翻湧,卻還是照著原定的計劃問道:“丹陽怎麼了?”
“咱們一直找的人行蹤就在丹陽,你說要不要您親自過去探查一番?”
林挽朝握緊了手掌,看向裴淮止的眼裡莫名多了幾分希冀。
裴淮止像是沒看到,慢條斯理地翻閱著手裡的卷宗。
“倒也不是要緊的人,跑一趟丹陽不值當。”
衛荊愣了,這……這話不在原來的編排中啊?
看著衛荊半晌沒回話,林挽朝眼裡的希冀也淡了。
正要轉身告辭,裴淮止卻忽然開口:“但是……”他頓了頓道:“我聽說那人身上的命案甚多?”
衛荊一怔,這不是自己的詞兒嗎?
反應過來後,急忙搭腔:“是啊大人,要不還是去一趟吧,屬下無能,怕隻身前往又讓他給跑了。”
“也罷。”裴淮止輕描淡寫地點點頭,仿佛隻是勉強接受了衛荊的提議。
此時林挽朝上前一步:“既然如此,大人不如帶上屬下,一同將丹陽的命案查了?”
裴淮止看著她,唇角輕揚,似笑非笑地垂眸,慢條斯理道:“也不是不行。”
林挽朝拱手:“大人英明。”說罷,她便躬身告辭,天色漸晚,待會路上宵禁了可就回不去了。
“等等。”
裴淮止忽然叫住林挽朝,站了起來,向林挽朝走去。
衛荊也跟了上去,問:“大人,怎麼了?”
裴淮止頭也沒回,沉聲道:“沒怎麼,你現在可以滾了。”
衛荊一怔,尷尬地撇了撇嘴,一溜煙便沒了影子。
裴淮止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挽朝,她麵容靜如寒霜,又透著幾分瀲灩生輝,隻是這麼久過去,不知是不是一起救了,眼裡竟跟他一樣,帶著幾分神色莫測。
“大人還有事?”
裴淮止沒說話,抬手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墨色狐狸大麾,罩在了林挽朝身上。
雪小了一些,零零散散地飄進來,落在林挽朝的頭發上。
林挽朝有些意外,她覺得自己看錯了,剛剛竟然在裴淮止的眼睛裡看出了幾分柔意。
可隻是轉身,那溫柔便消失得一乾二淨,變成了往日的涼薄和疏離。
一起冷下去的,還有林挽朝心口一瞬的異樣的溫熱。
林挽朝急忙退後一步,暗自深吸一口氣,躬身道謝:“屬下謝大人體恤。”
“怕你凍死了,可就去不了丹陽了。”
林挽朝輕笑,不用他說,她自會愛惜自己的命。
看著林挽朝離開,裴淮止又叫衛荊進來。
“大人。”
裴淮止麵色如冷玉,幽幽冉冉道:“去海草那裡,取一樣東西。”
衛荊不解:“什麼?”
裴淮止一字一句:“阿梨的大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