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後,卿月差不多痊愈了。
這天一大早,她瞧見外頭天氣甚好,便走到院中。
仰著頭,微眯著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陽光穿透雲層,落入招搖山,落在卿月絕塵的側臉,映襯得整個人熠熠生輝。
“雲裳~”卿月左右沒瞧見人,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清心殿小廚房那邊傳來一聲回答“哎!”
俄頃,小妮子一路小跑過來,“小殿下。”
“你要燒了我的寢殿啊?”卿月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黑灰,衣服看上去也是臟兮兮的。
雲裳抹了一把臉,更黑了,“那個,我在幫純熙仙子生火。”
“生火搞成這個樣子?生火於你不是最簡單的麼,平時煎個藥燒個水什麼的,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是呢。”她又理了理鬢邊的亂發,“主要是不知仙子從哪兒搞來一堆補身子的食譜,說是可以為小殿下補充修為。但是燒火添柴又不可用靈力,非得親自動手。”
“啥?”
卿月一臉訝異。
“就是、就是……好像是從幽冥澗尋來的法子。”
“好了好了,你先洗洗,我去看看。”眼見雲裳說不清楚,她又吩咐了一聲,繼而朝小廚房走去。
啥玩意兒還不能用靈力生火?還從幽冥澗尋來的?
卿月滿腦子疑惑。
純熙那邊的情況並不比雲裳好。
小廚房外麵冒著濃厚的煙霧,與仙霧繚繞的碧桐宮形成巨大反差,還傳來陣陣刺鼻的味道。
裡頭的人斷斷續續咳了一會兒,接著又嚎了一聲“雲裳?你跑哪兒去了?”
卿月見狀,在外頭使了個術,瞬間滅了小廚房的火。
那些濃濃的煙霧和刺鼻的味道瞬間煙消雲散。
她抬步進去,便見一襲白衣的純熙,已經搞了一身的灶灰,小廚房的牆上也熏得黢黑。
純熙背對著她,麵向身前的那一口鍋,瞪大了雙眼,又氣又急,“誰啊?誰這麼欠?”
“純熙,你在乾嘛?”
聞言,純熙轉過身來,臉上快擰出水“阿月!我在給你熬補湯呀,你咋直接滅了我的火?”
“……什麼玩意兒?”
“哎呀。”她在裙子上擦了擦手,一把拉過卿月,指了指已經熄滅的爐灶上那口黑乎乎的砂鍋,“這是前些日子我從冥王殿得來的法子,說是傷筋動骨什麼的,連喝一個月便能恢複如初。”
原是純熙得知卿月斷尾,耗損萬年修為,心中始終覺著過意不去。
又得知自己的父君白舒與冥王殿的幽冥王交情不錯,她便跑了趟冥王殿奈何橋。
守著剛從人間下來的鬼,挨個打聽傷筋動骨怎麼補這個事情。
說著,她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頭說了,大骨頭得文火慢熬兩個時辰。還差一刻鐘就好了,這下可咋整?”
卿月幽幽地瞄了一眼那口詭異的砂鍋,看那情形,裡頭的大骨快被燒成灰了,“你怕是對文火慢熬有什麼誤解?加水了麼?”
純熙搖了搖頭。
見狀,卿月扯起純熙的袖子,就往外頭走,“彆管這個了,你先去洗洗。”
純熙哪裡甘心,“哎呀,我都打聽好了,凡人用這法子好使得緊,怎麼能不管呢?就是不知怎麼沒有湯水?”她皺著眉頭,沒抬步子。
兩人還僵持在小廚房門前,就聽背後傳來聲音,“你倆在乾嘛?”
陸璃和修羽從正殿那邊過來,就看見這離奇的一幕。
“你倆在這打了一架嗎?阿月不小心把房子燒了?”修羽瞅了一眼黑乎乎的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