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絮闊步走向講台站定。
擰著眉頭，冷斥道“你們乾什麼呢？沒有聽到上課鈴聲響了嗎？一個兩個耳朵是用來裝飾的嗎？啊？”
“你們不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是高三的學生，明年六月份要高考了……沒上樓都能聽到你們的聲音，整棟樓就我們班最吵。”
一口氣說完，戰術性沉默，銳利的目光掃向班裡的每個人。
舒服了。
質疑老師，理解老師，成為老師，超越老師。
因為淋過雨，她準備把學生的傘也撕了。
教室裡鴉雀無聲……
講台下的人麵麵相覷，都縮起來裝鵪鶉。
何雲絮手指蜷起來，重重地敲著桌麵，“你們要是喜歡說話，怎麼不回家說？”
“教室學習的地方，不是說話的地方，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們嗎？”
“是不是我一直以來對你們太寬鬆了，導致你們不把班級紀律放在眼中？還是說你們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隻能當差生？”
她生氣的點在於，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明明討厭這種現狀，又無力改變現狀。
兩年前接手11班的時候，何雲絮躊躇滿誌，期待著可以改變其他人眼中的“差生”，後來發現無力改變成績時，便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哪怕他們上課不認真學習，成績不理想都沒有問題，就是不應該擾亂課堂紀律。
何雲絮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待在教室裡盯著他們，從來沒有半點鬆懈，得益於她的耳提麵命，11班同學的自覺日漸提升，上課也不會再吵吵鬨鬨。
當她看到學生們發生切身改變時，心理防線剛剛鬆懈下來，結果又發現他們的學習狀態沒多久就被打回原形了。
爹的。
這擱誰能不生氣？懸著的心終於是吊死了。
秦扶搖抬眸，看了一眼神色不虞的班主任，顯然是沒想到平時和和氣氣的班主任還有這樣嚴肅的麵孔。
看來是氣得不輕。
兩師生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彙。
何雲絮剛斂下心神，一抬眸看到青春又美麗的臉龐，還有那雙單純無害的眼睛，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能來讀南中的同學，家境不會差到哪裡去，你們會覺得反正家裡有點小錢，就算成績不好也能回去繼承家產。”
南淮中學是津城出了名的貴族高中，學費以貴聞名，每年都能向雙一流高校輸送不少人才，故而有不少學生慕名而來。
成績好的學生是給錢挖進來，成績差的學生用錢砸進來，11班同學屬於後者。
她又接著說“那你們就甘願坐吃山空嗎？再者，我和你們強調過很多次，既然選擇來上學了，就不要影響課堂紀律。”
秦扶搖明顯能感受到——何雲絮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在她的身上徘徊了好幾次。
怎麼個事？點她呢？
聽不懂思密達。
司徒驚鴻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也不覺得可怕，反而興致衝衝說道“秦扶搖，感覺班主任在看你。”
“你是不是惹過她？”
語氣裡有不少新奇。
“……”秦扶搖垂下眸子，麵無表情，輕聲道“管好你自己。”
這b事真多。
何雲絮沉默半響，無奈道“世上最不能放棄你們的人就是你們自己，老師從來不覺得成績是評判一個人的標準。”
“你們可以不喜歡學習，可以成績不理想，但是不可以影響想要學習的同學，咱們就算不爭饅頭，能不能爭口氣？”
哪怕不當好學生，當個好人也行……
教室裡是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