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院子裡發出的響動驚醒了正在打著瞌睡的下人,今夜家裡的女主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突然安排他們集體值夜。
為了晚上不打瞌睡,他特意躲在後院這裡偷偷眯一會兒,卻是不知道被什麼聲音給吵醒了過來。
“什麼東西?”
下人慢慢走過去,卻是看見在宅院後門的位置,有一個卷軸般的東西正躺在那裡。
‘畫?’
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要知道他都替自家女主人在那賣畫老頭手上買過五六次。
一開始他覺得自家兩位主人心地善良,願意資助窮苦老人。
但是時間長了,他就變得十分嫉妒,要知道自己在這院子裡當牛做馬一月也不過三百文錢,而這老頭的破畫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好,竟然賣一錢銀子。
他從未在自己主人家書房看到過這老頭的畫掛出來,主人們這種沒有邊界的大方讓他心裡產生了不滿。
‘這畫是今天買的?應該不是,今天可是全家都被禁足的。那是什麼?這老頭報恩送的?’
“嗬嗬~”
下人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說實在的他心裡想將這幅畫私吞下來,然後等著下一次主人讓自己買畫的時候用這幅畫去抵,那樣自己就可以白得一錢銀子。
但是這個念頭才出現就被他瞬間拋出腦外,畢竟他還要在況府待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必要為了這一點錢耽誤了自己的未來。
這樣想著他將畫卷四周沾染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擋掉,然後拿著畫卷往主家的房屋走去。
賣畫老頭又在這街上閒逛了許久,卻是最終繞到了一處小房子,推開老舊的木門走進去,他將裝畫的背簍和桌椅隨手放在牆邊,慢慢走入自家屋中。
“你說你,明明有大院子不住,非要跟我這老頭來擠這破院子,現在知道有錢的好處了吧。”
將桌上的油燈再次點亮,房間裡的木床上,一道黑影半倚在上麵。
燈光一亮,卻是一個中年男人臉色蒼白的躺在上麵,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行了,行了,事我幫你辦了,你那女兒估計已經被嚇破了膽,卻是連門都不敢出。”
賣畫老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好友陽普,誰能夠想到已經去世的陽家老爺竟然還活著呢。
“她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要不是上麵交代了一定要得到那東西的機密,我又如何願意在這個時候讓你去找她咳咳咳”
陽普受了傷,而且是箭傷,之前的晉國細作動亂,他是主要參與者之一。雖然仗著身手逃脫了秦軍的抓捕,但是還是被一箭射穿了肩胛骨。
因為怕引起懷疑,這些天自己的這位老友也不敢去藥鋪買治療箭傷的藥,隻是用一些野外采到的草藥給他治傷,也因此他恢複得特彆慢,多數時間還是得躺在床上休養。
本來以為能安靜潛伏一段日子,但是前久不知道什麼原因況戚被抓了進去。
目前得到的消息還算不錯,起碼況戚沒有被審問,隻要陽子英這裡不出問題,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就在三天前,他得到了自己上司傳來的任務,讓他不計一切代價弄到關於‘曲轅犁’的數據。
陽普打探到這個東西已經在秦國百姓之間開始普及,要想弄清楚數據不難,但是關鍵點在於如何將這個數據傳遞出去。
他在外麵的接頭人是五軍護衛軍的人,因為拓讚的事情導致五軍護衛軍現在人員進出查的特彆嚴,沒有什麼大事根本不可能離開軍營。
陽普想將這個問題反饋給自己的上司,但是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具體是誰。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單線聯係,都是他的這位上司給他傳遞任務,他隻是一個執行者,根本沒有見過這位上司的麵。
但是現在上司給了任務,他不可能讓這個任務繼續耽擱下去,由於自己行動不便,他隻能想辦法通過自己的一位老友,也就是賣畫老人將任務傳遞給陽子英,讓她想辦法去做。
這個賣畫老人,名字叫什麼陽普也不知道,隻知道對方似乎資曆比自己還老,但是因為年紀大了能力也不行,隻能做一些簡單的情報傳遞工作。
陽普自十多年前開始就與這位賣畫老人合作傳遞過無數次情報,因此他對老者也是十分信任。
在受傷之後第一時間也是想到躲在對方這裡,對於這位老友,陽普的信任很顯然要超過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誒~你說這次這個任務,不計代價,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尤其是你女兒他們。”
油燈有些忽明忽暗,賣畫老人拿出一根針慢慢挑動燈芯,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陽普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能為了國家假死,拋棄榮華富貴,她又有什麼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