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傑看著自家兄長的樣子,也是暗自神傷,隻是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一切將是兄長最後的心願,他不可能去阻止,也不會去阻止。
為人臣子一生,若能青史留名,那麼還有什麼遺憾呢?
親衛進來為蘇毅套上衣服和甲胄,他那早已經皮包骨的身體卻在這一刻有力地撐起了這身衣服,沒有半點搖晃。
“報!丞相,大都督,晉軍進攻我軍軍陣!”
“好!隨我出兵!”
“阿哥,你說今天這頓吃完,明天能否在對麵陣地好好吃一頓,然後後天就返回晉州?”
晉軍軍營裡,正是下午吃飯的時間,這一頓的油水特彆大,比往常要好很多,一些經曆過戰爭的士兵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場大戰恐怕很快就會到來。
“你小子,趕快吃,在想什麼呢?你真以為戰爭是兒戲?”
來自晉州的老兵隊長沒好氣的瞪了這士兵一眼,若不是自家兄弟的話,他早就一耳光抽過去了。
“不過是參加過幾次平定內亂的戰爭,就真以為自己是老兵,是精銳了?你沒看到這些本地兵都不說話?這場戰不好打。”
“啊?不是說趙軍實力不強嗎?咱們一個打三個都沒有問題。”
“那些都是上麵官老爺說來騙人的?你還真信了?”
老兵隊長放下已經空了的碗筷,拉著自家兄弟來到一處人少的地方,二人盤腿坐下後才慢慢開始講述曾經的往事。
“二零七年的時候,你哥我參加永州之戰,當時我們一個百人隊戰死七八十人,殺敵二百人不到。二一一年江州之戰打了快半年,死在散關這兒的晉軍兄弟高達超過十八萬,而秦趙兩國呢?
總得不過十二萬,這其中還有一半是死於瘟疫,也就是說前期戰爭連一換一的概率都沒有,更何況一換三?”
“這那麼軍中精銳對上這些趙軍可一換三否?”
士兵聽了自家兄長的話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畢竟在晉州之時,他耳朵裡天天聽到的都是自家軍隊的實力多麼多麼強大,趙軍和秦軍都是不堪一擊的。
這讓他以為這些趙軍都會像曾經在平叛之時對上那些豪族侍衛一樣,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精銳打普通趙軍,一換三應該沒問題,但是若是同樣遇上趙軍精銳,我估計懸了。”
老兵隊長搖了搖頭,這些晉軍早就不是當年那一批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晉軍,江州之戰後的十年,沒有了戰爭,晉軍整體實力都大不如前了。
況且在他看來,好像這十年來的武器甲胄都沒有更新過,現在他手中最新領到的兵器,還和十年前的一樣。
他不知道上層是怎麼想的,隻是他明白,這十年前的刀劍未必能再像以前一樣,幾刀就劈開敵軍的盾牌了。現在整個晉國唯一能做到裝備武器換新的,估計隻有那一支軍隊了吧。
“解軍卒應該可以。”想到這裡,他又補充了一句。
“解軍卒啊”
士兵呢喃了兩句,那可不是他能夠高攀的存在。整個解軍卒的士兵都是當年和先帝韋如一起在涼州起家的老兵家庭出身,像他們這種晉州本地人是不可能加入解軍卒的,無論你多厲害也不行。
“全軍整軍,著甲,備武!”
就在二人發呆之時,傳令兵的呼喊聲到了,這個口號一出,說明馬上就會有一場戰爭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