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走出屋外,冷風襲來,讓人倍感淒涼。
院子中,侍衛們都開始忙碌起來,人來人往,明珠坐在石桌前發呆,臉頰上突然被貼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她轉過頭。
“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翟渠說道。
她打開紙包,噴香的味道襲來。
“烤紅薯!”明珠眉眼帶笑,問道,“你買的?”
“嗯。”
“你這家夥偷懶呢!”翟渠被人攬住肩膀,那名侍衛注意到麵前之人是長公主時,猛地挺直腰板,大聲道,“長公主殿下早安!!”
“很有精神,”明珠被他逗笑,說道,“這一大清早,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
“小點聲,我快聾了。”翟渠捂住耳朵說道。
“長公主麵前要大聲回話!”
翟渠一把拽過那侍衛,“走吧走吧,長公主麵前不要大聲喧嘩。”
“胡說,長公主誇我很有精神!”那侍衛被翟渠強拉著,還掙紮著回頭,“屬下告退!”
明珠衝他們拜手,兩人吵吵鬨鬨地走遠。
咬了口冒著熱氣的烤紅薯,軟糯香甜,明珠起身,步履輕快地走回房中。
“殿下去哪兒了?”蘭螢收拾著床鋪,問道。
“出去轉了一圈,”明珠拿著烤紅薯湊近蘭螢,“咬一口。”
蘭螢咬了一口,“好吃!”
“翟渠給的。”
蘭螢瞬間垮了臉,“不好吃。”
“哈哈哈哈哈——”明珠心裡盤算過蘭螢的反應,但還是沒忍住笑。
蘭螢見明珠心情好了許多,鬆了口氣,嗔怪道,“殿下就知道尋我開心!”
“我錯了,”明珠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說道,“一會兒我再給你買一個賠禮。”
馬車上,蘭螢吃著烤紅薯,翻看著地圖冊,明珠躺在厚實的絨毛墊上,百無聊賴。
“咱們還有多久到啊?”
“從京城到北境,運糧隊伍最快也要三個月,咱們已走了近一半路程,入冬後無法走水路,要再久些,咱們若能趕在過年前到便算是準時了。”
“去路迢迢啊。”明珠翻了個身,若有所思道,“這一仗打完,得給董向阜放個假,他已經快一年沒回家了吧。”
蘭螢看向她,問道,“您要讓他跟您一起回去?”
“當然不是,我倆那輿論熱度,若是一起回去,不就跟架在火上烤一樣。”
明珠握著蘭螢的手,咬了口烤紅薯,“他自己回去。”
“那他若是不放心您留在戎狄,和您一起留下呢?”
“那就留下唄,腿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去哪。”明珠笑道,“蘭螢,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跟他沒可能的。”
蘭螢垂眸,語氣中帶著不甘。
“可您以前,曾對他有意。”
曾幾何時,她從書塾回來,想要給殿下背新學的詩詞,卻被菊若挖苦,說殿下去找董向阜了,才不會在意她學了什麼。
人人都說,董向阜將軍是長公主的心上人。
“我當時真的隻是好奇而已……”
明珠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真的隻是想知道自己那個緋聞男友長什麼樣,才私下打聽,誰能想到後麵跟那個人牽扯不清。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湊那個熱鬨。
那日,她從宮裡的小宮女那裡知道了董向阜的行蹤,以前的李淩月一向喜歡打聽這些,還會私下出宮去尋,這不是什麼新鮮事,隻是時隔多日,重操舊業罷了。
“將軍和蘇家的公子在聽筠軒。”
“那是什麼地方?”
“是個有名的清樂坊,那裡的絲竹極佳,連賢妃娘娘都曾誇過。”
明珠知道賢妃,每每路過賢妃宮外,總能聽到悠揚婉轉的樂聲,聽聞她素來醉心音律,如果連她都誇過,想來不錯。
聽筠軒外,絲竹管弦聲音不絕,琴瑟悅耳,讓人身心舒暢。
明珠點頭,“果然不錯。”
走入裡麵,明珠越發覺得這裡極有品味,裝潢陳設雅致脫俗,座位被一間間屏風隔開,台上布景都是實景的山水竹林,樂師坐在中央,宛如一幅畫作。
院子中空,窄道的竹木台階從院子中延伸上二層的閣樓,進了閣樓雅間,明珠往周圍張望。
“您在找人嗎?”
“是啊,鬆蕪你聽沒聽說過董向阜啊?”
鬆蕪心口一緊,他的確聽說過不少長公主追求董向阜少將軍的事跡,隻是每每他看到眼前之人,又覺得流言不真。
明珠也從未向他打聽過任何董向阜之事,隻是今日,不知道為何……
“聽說過。”
明珠好奇道,“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問的不對勁,鬆蕪暗暗思忖,若是好感已久,又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的人,莫非是想從他口中知道世人對董向阜的評價?
鬆蕪謹慎答道,“董向阜將軍英勇神武……”
明珠打斷他的吹捧,“你這也太官方了,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那殿下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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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的怎麼樣?”
“他就在咱們對麵,殿下沒發現嗎?”
“啊?!”
明珠目光投向對麵,突然注意到對麵那桌皺著眉頭看向她的俊朗青年。
明珠急忙埋起頭,小聲埋怨道,“怎麼不早說啊!”
“我以為殿下知道的。”
“他怎麼還看我?”明珠悄摸抬起頭,見對方沒移開視線,還衝她點頭致意,一時沒醒過神,詫異道,“他認識我?”
“我聽說殿下以前對董將軍頗有好感,經常找機會和他見麵。”
“那他應該不怎麼喜歡我。”
雖然還算客氣,但那眼神可不像是有絲毫好感。
“他與殿下無緣。”
對麵的桌旁。
蘇懷安見董向阜麵色不虞,問道,“怎麼了?”
他順著方才董向阜的視線看過去,一下子就注意到他們對麵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