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薄紗被濃茶染上暗沉,菊若站在衣櫥前,層層翻著,找一件穿得出去的外衫,交疊的布料觸感突變,她眉頭一皺,竟從裡麵搜羅出件女衫。
“這是誰的?”
“……”鬆蕪猶豫了片刻,擺手道,“新的,你穿走吧。”
菊若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這衣服款式並不花哨,內斂中透著貴氣,倒是和殿下素日穿的常服相仿。
“之前殿下生辰,你送的什麼?”菊若摸著衣物問道。
“書。”
菊若挑眉,看來是沒好意思送出去。
“舍得給我?”
“橫豎,我隻剩下你一個妹子了。”
媽的,說話真難聽。
菊若翻了個白眼,進到屏風裡麵,另一側鬆蕪的聲音傳來。
“其實,我一直覺得蹊蹺,小妹她雖然瘋,卻也不蠢。
“至少,沒蠢到把自己毒死的地步。”
“你是說,有人對小妹下手?”菊若冷笑道,“除了你,還有誰想害她?”
“我再惡毒,也不會要了她的命。”
“可誰會要她的命?”
“那些看不慣她的人,你也清楚,她在殿下身邊,被縱得無法無天。”
總會有人和他們一樣,心生妒忌,恨不得取而代之。
聽他所言,菊若手中的動作放緩。
“你是說——梅辛和竹臨?”
鬆蕪搖了搖頭。
那兩條小哈巴狗,一個假正直,一個真冷血,乾不出這種耍心機的費力事。
“未必,以殿下的性情,招惹上什麼瘋子也尋常。
“這次殿下回來,不是從北境帶了一個人嗎,還叫他暫留宮中。”
菊若瞥了眼屏風外,心中腹誹,這人真是一雙眼睛賊在殿下身邊,殿下還沒向他們坦白,他就已將此事打聽清楚。
他這人,在殿下麵前,就樂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個叫桑吉的?”
菊若也不遮掩,此事她也從竹臨那裡打聽到了,殿下在北境收留了一人,起名為桑吉。
“嗯,而且,我覺得他像一個人。”
“誰?”
“鬼方祂。”
不多時,菊若換好了衣物,從屏風裡走出來。
“怎麼看出來的,你見過他了?”
“還未,殿下返京,手底下人回來說,她身邊跟著一個不同尋常的年輕人,和當時鬼方祂的人皮麵具,有八分相似。”
菊若吐出一口惡氣,憤憤不平。
“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要圍在她身邊,這一看不就是那人叛逃戎狄和族群,無家可歸了,才狗皮膏藥似的黏上殿下。
“被賜了名字,就以為有了名分,彆怕是高興得太早。”
長公主宮內。
昨夜,那人陪皇帝用完晚膳,就沒回來,桑吉輾轉反側,貓在房頂等了一宿,遲遲不見人影。
今日一大早,桑吉頂著兩圈黑眼圈,左顧右盼,終於抓到一個來打掃宮室的宮女。
“她呢?”
宮女一愣,才知道他指的是誰。
“殿下在宮外啊。”
“她怎麼一晚上不回來?”
“殿下偶爾會宿在宮外,午後蘇家小姐相邀,咱們殿下赴宴去了,估摸著要傍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