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本宮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敏貴妃隻留了綠楊在側,連紅杏也沒叫。
“娘娘放心,一切都很順利,一點風聲也沒走。溫充容隻以為是自己生了六皇子以後產後失調,讓陶太醫給她看著,正好省了咱們再安插人手。”
“本宮原本也想留她一條性命,可她這樣的人實在是貪得無厭,得隴望蜀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一介奴婢都懂的,她更應該明白。”敏貴妃悠閒地噙了一縷笑意,“藥量彆嚇得太猛了,免得惹人注目,就讓她能趕上皇後的尾七吧,兩個人黃泉路上作伴也不孤單。”
“娘娘,溫公公來了。”紅杏進來稟報,敏貴妃忙住了口,努力壓住不合時宜的竊喜。
“公公這時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貴妃娘娘,皇上念在您近日辛苦,特意派奴才來給您送些養神的山參和鹿茸。順便詢問喪儀之事您可忙得過來?若是有一時難以顧及之處,就讓莊德妃和謹妃替您分憂。”
敏貴妃一聽不是要給自己封皇貴妃的旨意,反而還拉扯了旁人搶自己的風頭,心中氣個倒仰,隻能勉強忍耐住道:“有勞公公辛苦跑一趟,紅杏,你去給溫公公置辦點茶水點心吧。”沒辦法,自己想要贏得上下人心,肯定一絲錯處都不能被挑出來。
“奴才傳皇上的口諭,說德妃娘娘是宮裡的老人兒了,沉穩周到自不必說,謹妃娘娘年紀雖小、資曆尚淺,卻是有一番才乾的,您不用有什麼疑慮。”溫鴻看著那幾塊精美的茶點,一時也不想讓敏貴妃下不來台,隻能儘量將話說得和緩些。實際上皇帝在端陽殿裡可是對傅菱荷說了許多溢美之詞。
敏貴妃隻能尷尬地笑道:“本宮也極是信任兩位妹妹,何來懷疑一說呢?時候不早了,公公用完茶點就自便吧,彆誤了皇上的差事才是。”
“娘娘彆急,奴婢這就給您把參湯熬上,燉一隻肉質細嫩些的雪雞。”綠楊見著溫鴻告退,方才將山參放在紫檀托盤中,“皇上也隻不過是怕您累著了,您不必往心裡去。他就算對德妃和謹妃好,想要扶為繼後的也是您,不是麼?”
“哼,德妃好歹是四妃,在本宮眼前晃悠晃悠也就罷了,那謹妃是什麼東西,入宮幾年撒嬌撒癡的就得了妃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敏貴妃想起傅菱荷秀麗的容貌,再摸摸自己有些皺紋的皮膚,除去嫉妒更添了幾絲傷感,“本宮的苑兒再貼心,終究是要出嫁的,六皇子更是和本宮貼不了心,能顧好衣食住行便是身為養母的情份了。唉,有時想想這一切,也怪沒意思的。”
紅杏趕忙對小宮女使了眼色讓她把鹿茸收到庫房中,順手將桌上的碎末收拾掉:“娘娘,不管怎麼說,您還是給德妃和謹妃遞個話去吧,來不來是她們的事,您去通傳了,倒能顯出您貴妃的氣度來。”
敏貴妃轉念一想也是,為了當上繼後都做了這麼多事了,也不在乎賣一兩個人情,便勉強道:“好了,找人去傳話吧,本宮倒要看看她們有沒有這個眼色。”
皙華宮裡,傅菱荷與麗妃正抱著六公主閒話,麗妃給六公主按草字頭的輩分取名蕭瑩,瑩為晶瑩透明的玉石,恰如她一張粉團兒似的小臉一般光彩照人。
“有個自己的女兒真好,我當真從心裡高興,以後不用再對他虛與委蛇了。”麗妃把一枚枚護甲摘下,輕柔地撫摸著六公主的小手,怎麼看也看不夠,“雖說與他同床共枕聽著就讓人惡心,但忍耐幾回,能換來終身的幸福,已經很值得了。”
傅菱荷深以為然,正要開口說話,承瑞宮一個麵生的小宮女便過來,手中像模像樣地端著一小塊金印:“給謹妃娘娘、麗妃娘娘請安。奴婢奉敏貴妃之命,來問謹妃娘娘是否有空幫我們主子協理一些大行皇後喪儀上的瑣事。”
“貴妃娘娘的旨意,我照理來說是不能違背的,隻是我才疏學淺,若是沒幫上貴妃的忙反倒添亂就不好了。姑娘把這金印收回去吧,再替我回稟貴妃娘娘,我自知天資不足,就不去給她添麻煩了,讓貴妃娘娘珍重身子,大行皇後的喪儀都指著她呢。”傅菱荷平靜一笑,金禾立馬從桌上遞給小宮女一個湯婆子,小宮女磕頭謝過便離開了。
“我就說嘛,妹妹如今受到的寵愛多了,人也開始愛拿大了,這樣的美差都不屑一顧。”麗妃抿嘴笑道。
“好姐姐,你是最懂我的,又何必取笑我呢?敏貴妃若真有想找我幫忙的意思,一定會派綠楊或者紅杏來的,哪裡就輪到一個粗使丫頭了?而且她還是來問我的話,而不是通知我承瑞宮領命,我當即拒絕,她既有了和皇上交代的借口,也能自己獨攬大權,日後當了繼後,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麗妃聽了這話若有所思道:“妹妹就這麼相信敏貴妃能當繼後?”
“除了她,宮裡還有第二個人可以擔此重任麼?要不就是家世不夠、要不就是處事太過鋒芒畢露或者太過無為而治,要不就是不得皇上歡心。這麼一看,也就隻有敏貴妃了。你還在月子裡休養不知道,大行皇後的喪儀辦得當真妥帖,王公貴族們都稱讚皇上深情,敏貴妃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麗妃撇撇嘴:“那嬪妃們是不是已經去拜訪她求她庇護了?”
“那是自然的,我看溫充容常常去給她請安,石婕妤、肖婕妤、姚婕妤她們也不遑多讓。她們不像你一樣無欲無求,母家也殷實,當牆頭草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你說是不是?”傅菱荷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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