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附和道:“就是。石柱確實很出色,這一點有目共睹。可機關單位不可能都是石柱這樣的人,就像這個社會,不可能是一類人組成的一樣。另外,石柱和向遠所工作的環境也不一樣,您這麼比對向遠是很不公平的。”
張金山反駁道:“那怎麼比才算公平呢?都是縣一級的機關單位,也都在黨口工作,石柱後來居上,這不是很說明問題嗎?我要不是市委副書記,金河區委能提他到副科級嗎?記住我的話,隻要有能力,無論在什麼樣的工作崗位,都能做出成績。要是沒有能力,在再好的單位也是白給。”
張向遠聽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到衣架前,拿下羽絨服就朝門口走了過去。
馮桂芝緊忙起身問道:“向遠,你去哪兒啊?”
張向遠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我去同學那兒呆一會兒,你們慢慢吃吧。”
不等馮桂芝再說話,張向遠開門就走了。
張金山不以為然,拿起酒杯悠悠地喝了一口白酒。
馮桂芝對張金山非常不滿,可是礙於石柱在,她又不好說什麼。
吃完飯,張悅一家三口就穿衣服準備走人。他們要去賈旺那邊看一下,並在那邊吃十二點的那頓餃子,這也是每年的慣例。
石柱見他們走,便也穿衣服打算回家。
“你彆走啊,你就在這兒吧,陪我爸媽說說話,聊聊天什麼的。”張悅衝石柱使個眼色說道。
“對,石柱彆走了。你回家也是一個人,回去乾什麼呀,就在這兒呆著吧,陪我聊聊。”張金山看著石柱問道:“你會下象棋嗎?”
“多少會一點。我爸在的時候喜歡下象棋,以前我總跟他下。”石柱回道。
“那正好,陪我下幾盤。等春陽來了,咱們一起看春晚。”張金山衝石柱勾了勾手,然後就朝書房走了過去。
張悅看著石柱,衝張金山的背影努了努嘴,石柱便放下衣服,跟著張金山去了書房。
張金山將他的棋盤拿了出來,落座後,擺棋的時候,石柱故意選了黑子,因為下象棋講究“紅先黑後”,石柱想讓張金山先走。
馮桂芝端著一壺茶和兩個杯子進了書房,倒了兩杯水,然後將門帶上就出去了。
棋擺好後,石柱笑著說道:“我水平低,您彆嫌棄下的差。”
張金山說道:“水平怎麼樣,下了才知道,你嘴上說的可不算。開始吧。”
幾盤過後,兩人互有勝負,但張金山勝多,石柱勝少。
雖然多贏了幾盤,可張金山並不高興,因為他看得出石柱是在故意讓著他。而通過這幾盤,他還看出石柱棋嚇得很老道,棋藝遠在他之上,深不可測。
“你如何理解‘落子無悔大丈夫,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兩句話?”張金山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問道。
石柱不想便答:“我的理解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做人要有一個好的心態。”
“有些人說象棋如人生,你認可這句話嗎?”
“我認可,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為什麼?”
“象棋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高瞻遠矚,走錯一步,可能就會滿盤皆輸。人生不也如此嗎。”
張金山聽了微微一笑,石柱忙說道:“我是亂說的,讓您見笑了。”
張金山搖頭道:“不,你說的挺好的,接著往下說。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見解談不上,隻能說是一點心得體會吧。”石柱拿起一個卒說道:“這個卒就像人的小時候,剛學會走路,隻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需要大人的幫扶。小卒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就像一個人的成長過程,隻能往前看,不能走回頭路。”
石柱見張金山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臉上還有期待之色,便放下卒又拿起了一個車。說道:“年輕的時候,人就像這車,血氣方剛,橫衝直撞。雖然闖勁十足,但還是不夠成熟穩練。往往一步衝到最前,卻沒有顧忌後方大本營所麵臨的危險,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放下車,石柱拿起相說道:“人到了中年就像這顆相,充滿智慧和謀略。邁著穩健的步伐,雖不能給敵人以重創,卻總能在慢慢悠悠的行進當中保持事業與家庭的雙穩定。”
放下相,石柱又拿起了仕:“老年時人就像仕,經驗豐富,行動遲緩,隻能在自己的家裡來回踱步。不過年老也不必悲傷,雖不再能馳騁疆場,但保家衛國的責任依然重大。隻要輕身一側,就能化解一場危機,為其他人贏得戰機。”
張金山拿起將和帥問道:“這兩個代表什麼?”
石柱想了一下說道:“出將入相,代表人一生奮鬥的目標。無論做什麼,都是向著目標前進。如果將帥被滅,得到的再多,可能也不意味著成功。”
“當下的我像棋中的什麼呢?”張金山問道。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難度,因為無論哪顆棋子,身上都有長有短,長了可說,短了說出來容易惹張金山不高興。
石柱快速轉了轉腦子,說道:“哪顆棋也不完全與您相似,因為它們每個身上的品質您都兼有。您既有卒和車一往無前的勇氣,卻又不失相仕的智慧與沉穩。而將帥則離您隻有一步之遙,相信很快您就能如願以償,完成目標。”
張金山哈哈大笑,石柱的話說的他心裡非常舒爽。與此同時,他對石柱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覺得此子果然不凡,確實是一塊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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