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打岔,反倒是把正事給忘了,杜子騰低聲問道,“首次的科考,可是染之主事?”
林儘染剛端起的茶盞卻又頓住了,但卻又不露聲色地繼續呷了一口,便問道,“杜兄,這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話。”
杜子騰俯身過去,輕聲道,“杜某昨日才安排下去張貼科考告示,便有不少人來報考。又有不少高門顯貴塞給我遞了條子,便是知道我與染之相熟,才想從我這兒搭上染之。有人透露,製授旨意不日便會下達,這科考郎中的官職不是明擺著的主事之人嘛。”
說著便是向林儘染使了個眼色,仿佛說你這當了個正五品的官也不提前說下,杜子騰也算是年輕有為,雖說是虛長了林儘染約莫十歲的樣子,但畢竟是有祖上蔭德,能承襲京都府尹這種三品官。尋常人家誰能在這種年紀做上個五品官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這些人自然是聞到了科考的味道,前來尋杜子騰牽線搭橋。
林儘染正了正臉色,沉聲道,“杜兄,莫不是要找染之徇私舞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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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騰這哪能回答是啊,便從懷中掏出一封名單,放到林儘染麵前,有些躊躇道,“你也莫要怪杜某,畢竟都是在長安城裡混口飯吃的,實在不能拒絕。我隻將這名單交到染之手上,話已傳到,至於你如何處置,杜某人可就管不著了。”
林儘染將杜子騰放在眼前的名單拿了起來,卻並未展開,隻將它在眼前翻轉了幾下,便把它撕了個粉碎,慢條斯理地說道“若要徇私舞弊,那便違背了染之所提科舉的初衷。既然杜兄將此交到我手上,任由我處置,我也不能讓杜兄為難,日後若是他們來質問你,便將一切責任推到染之身上便是了。”
眼見著林儘染將這名單撕毀,杜子騰也不免搖頭苦笑,不過心中卻還有一絲安慰,“既如此,往後再有人遞條子,杜某也就不煩擾染之了。”
林儘染微微頷首,以示默認,此時也不禁打趣道,“先前便覺得杜兄與清雪姑娘關係可不一般,今日之收獲,便是親眼瞧見了杜兄的風流,怎的,這會兒不懼內了?”
杜子騰此刻剛喝了口茶,聽聞這打趣,便是一下子嗆到,漲紅著臉,不停地咳。
裡頭的清雪姑娘聞言,本是羞紅著臉,卻聽杜子騰嗆到了也顧不得什麼,趕緊從屏風後麵出來,在杜子騰身旁輕輕拍著背,拿著帕子給杜子騰擦嘴。
杜子騰稍緩些了,才急忙回答,“染之,莫要尋杜某開心。我與清雪姑娘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可莫要傳揚出去。我隻是在聽曲,聽曲~”
清雪姑娘站在一旁,哪敢看林儘染呐,垂首揪著手裡的帕子,無所適從。
元瑤姑娘此刻卻從屏風後麵緩緩走出來,站在林儘染身後,捂著嘴輕笑道,“若是清雪坐在杜大人腿上都算清白的話,那清雪今日儘管與杜大人一起回去便是,薛掌櫃那兒元瑤替你去說,往後也好讓杜大人少走些路。”
“元瑤姑娘,怎得你也來打趣清雪?”清雪姑娘本就已是臉紅得抬不起頭,鼓足勇氣說道,“元瑤姑娘平日裡不也天天念叨著林公子嗎?你且快去與他多說會兒話。”
林儘染此時在杜子騰和清雪姑娘兩人間來回打量,嘴角的笑根本停不下來,便起身開口道,“如此,染之也不便打攪二位。”說完便拱手行了一禮,給杜子騰又使了個眼色,暗戳戳的說道,“你倆繼續,繼續!嘿嘿嘿~”
元瑤姑娘見此狀也趕緊作了個萬福,準備跟著林儘染一起出門。
“染之!”隻見杜子騰趕忙叫住了林儘染,林儘染頓了頓身子,回頭疑惑的看著杜子騰,隻見他拱手一拜,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此事還請勿聲張出去,你嫂夫人那邊我還沒準備好怎麼說。”
林儘染仰首一笑,寬慰道,“杜兄儘可放心,染之定會守口如瓶。”說完便開門走了出去,但見樓下的陳若棠還盯著二樓看呢,林儘染本欲下樓,便離開攬月樓,卻被元瑤姑娘拉住了袖子。
“妾身竟是如此讓染之厭惡,便不肯留下與妾身多說會兒話嗎?”元瑤姑娘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真讓人心疼。
林儘染輕輕一笑,回道,“染之本就是來赴杜大人的約,既然話已說完,染之離開是在情理之中啊?”
“你這狠心人,撇下妾身獨守空閨這些日子。竟也不願施舍些時間陪陪元瑤。罷了罷了,你且走吧,誰叫妾身便是這苦命人呢?”元瑤姑娘說罷便轉過身去不再搭理。
林儘染見此,便是轉過身去輕手輕腳的準備離開,剛還沒邁出一步呢,便被站在緩步台上的薛掌櫃撞見了,隻聽得薛掌櫃朗聲說道,“林公子這是要走了?”
就覺著身後的人沒了動靜,原來是準備悄悄溜走,元瑤姑娘哪能如了他的願,轉過身來已是潸然淚下,一把抓著林儘染的大手大聲怨道,“你這負心人,便是如此欺我,虧得妾身將身心都交付與你···”
林儘染趕緊捂著元瑤姑娘的嘴,不讓她說下去。心中暗自想到,好家夥,就看了幾眼你的雄偉,便是你將身心都托付與我,這可不興說,我這回頭還怎麼跟妻子交代。
餘光中隻見得清雪姑娘閨閣門口的侍女識趣地將頭撇到一邊去,林儘染這才發覺不對勁,又看向那薛掌櫃,薛掌櫃也是訕訕笑了笑,將頭轉向一邊。
樓下那是更沒了聲響,能看到的都看著呢,早在薛掌櫃說林儘染要走的時候,所有人就盯著樓看了,當然不是為了看這個場景,畢竟在那邊還有個咬牙切齒的主正準備要教訓林儘染呢,所有人的心中都仿佛有個小人在呼喊道,打起來,打起來!
林儘染不禁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又是誤會了,且不知道家裡的小醋壇子這次還會不會打翻了。
元瑤姑娘見此,心中暗自得意,乾得好,老薛!回頭給你漲工資,元瑤姑娘伸出柔夷,緩緩將林儘染捂著嘴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手中,“眼下,染之可願坐下聽聽妾身訴說心事?”
林儘染沉默不語,任憑著元瑤姑娘將他帶上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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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剛進了閨閣,林儘染便鎖上房門,將一步步將元瑤姑娘抵到牆角,眼見退無可退,饒是元瑤姑娘心中有些局促不安,但也佯裝鎮定,隻是胸前的起伏說明她的心中並不平靜,但見元瑤姑娘垂著螓首,羞澀地問道,“染之可是心急了?”
林儘染卻是淡淡的說道,“不是元瑤姑娘要將染之帶上來的嗎?此刻怎的,還有些緊張?”
但見林儘染的臉越湊越近,元瑤姑娘的呼吸心跳也愈發的快了,便閉上了美眸,微抬下頜,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林儘染此時卻伸出手,捏住了元瑤姑娘的下巴,有些不容置疑地說道,“睜開眼!”
元瑤姑娘聞言,便睜開了美眸,聲音極具魅惑誘人,輕聲道,“怎的,染之喜歡與妾身睜著眼齧唇嗎?”說罷還媚眼一挑。
元瑤姑娘與李時安不同,李時安若是清冷的冰蓮,那元瑤姑娘可稱是嬌豔的牡丹。
林儘染敗了!這女人簡直油鹽不進,看得出來,隻有那麼一瞬間,這個女人是真的心慌了,但是又迅速調整好情緒,林儘染隻能想到,這個元瑤姑娘應當是受過訓練的。
正值林儘染還在暗暗猜想著,倒是讓元瑤姑娘逮著機會,反客為主,雙手勾住了林儘染的脖子,一股熱氣噴吐林儘染臉上,“郎君在想什麼呢,可否告訴妾身?”
眼看著兩人額頭都快碰上了,林儘染急忙將元瑤姑娘的雙臂拿開。轉過身去來回踱步,雜念雜念趕緊出去,這大腦幾乎快不受控製,眼見都快冷靜不下來,又趕緊自己扇了兩個耳光。
這倒是把元瑤惹得花枝亂顫的笑了,“染之可真有趣,將妾身堵到牆角的用強的可是你,怎的妾身主動些了倒是怕了?那下次換郎君主動些可好?”
上頭,真上頭!這個女人有毒,她不是牡丹,她應是罌粟花!林儘染仰著頭長舒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元瑤姑娘想著法兒都要將我留下有何目的?”
“妾身能有什麼目的?你這人倒是好狠的心,竟不許奴家想你了嗎?”元瑤姑娘淺淺的一笑,又緩緩地頌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染之這相思,可真真把妾身的肺腑之言都說出來了呢。”一副癡情的模樣,若不知這朵花帶毒,倒還能真信了。
“聆音閣的東家,我知道在哪兒!”林儘染轉身沏了一盞茶,淡淡說道。
此時元瑤姑娘的眼神有了一刻的鬆動,元瑤姑娘忙追問道,“染之竟知道東家的消息?可否告訴妾身他在哪兒?”
“可以。”林儘染一口答應下來,“今日之事,該不會都是你的手筆吧?”
元瑤姑娘走上前,素手撫摸著林儘染的臉頰,輕聲說道,“你猜?咯咯咯~”元瑤姑娘似是調笑一般。
突然閨閣外響起了一陣吵鬨聲,侍女在閨閣外敲了敲門,急匆匆地說道,“元瑤姑娘,不好了,聆音閣外來了好多的府兵。”
元瑤姑娘卻平靜的回道,“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又轉過頭來對林儘染說道,“染之,怕是衝你來的,今日要不便在妾身這兒歇下了?”說完便用袖子捂著嘴輕笑,眼神中儘是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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