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樂臉上一僵,繼續裝模作樣:“這位施主說的不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且去吧,快去快回啊,老納正餓著呢。”
丫丫呸的,他還真想她去買呢,她手一伸:“一個肉包子三文錢。”
楊辰川瞧著甚是無語，一個愛裝一個愛玩,真是服了他們倆。
“娘子的車馬費也不止三文錢,看大師的樣子就知道他肥得露油的,娘子你且多要幾個錢,就當給咱們的兒子留些奶水錢。”在薑樂麵前,楊辰川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也跟著林語汐一道打趣起來。
薑樂嘴角抽了抽,這夫妻倆真是視財如命,一個肉包子一文錢兩個,他們收兩文半錢當車馬費還嫌少,有錢人就是視銀錢如糞土,天知道錢有多難賺啊!
薑樂看他們還大有加價的趨勢,連忙擺手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凡塵之物不入五門之內,施主善有善報,福有攸歸。”
說完又學著出家人施一禮,兩人憋笑憋得內傷,偏生薑樂又愛做戲,林語汐便陪他演下去,還故意嗆他,道:
“大師所言不錯,包子亦乃凡塵之物，入不得大師五藏之內,我看大師周身泛著佛光，定是吸收日月精華所致，實乃我大安第一高僧也。”
薑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額頭都快掛滿黑線了,楊辰川亦是勾著唇看著兩人鬥法,心情爽的,不過薑樂怎麼說也是他的師叔,平日也沒少照顧他,不忍讓他太過尷尬,便打圓場:“哈哈,娘子你就放過師叔吧。”
他拉了拉林語汐,又轉過頭問薑樂:“師叔,你不是說要去靈山采藥嗎,怎會在這裡出現?”
林語汐沒再嗆他,薑樂的臉色好了一些，聽得楊辰川問起靈山之行，頭又不禁隱隱作痛。
哼!
都是那個婆娘的錯,若不是她窮追不舍，他也不會落魄如廝,還偷了這一身行頭,還不是因為躲她。
這麼多年了，她還不死心,無論他拒絕她多少次,她就是不聽,前不久竟然還想著霸王硬上弓,等生米煮成熟飯,料定他逃不了嗎?
真是個老不羞的,都二十好幾了,當真是想男人想瘋了,嚇得薑樂唯恐避她不及,才不得不躲到這裡來。
不過這麼沒臉的事,薑樂是不會告訴他倆的,擺了擺手表示往事不要再提,楊辰川見他那神情便想到了七八分,也沒再堅持。
林語汐眼利,瞧見薑樂身後的攤子,邊上還掛著懸壺濟世的條幅,眯著眼笑了笑。
施施走過去，坐在小椅上,問道:“師叔這攤子可是你的?”
“正是!”薑樂睇了她一眼,回道。
“如此甚好,方才我和相公都拜了送子觀音,師叔來替我把把脈,看觀音菩薩給我送兒子沒有。”
林語汐俏皮地眨著眼睛,那語氣更是聽得楊辰川和薑樂汗顏,她講的也太隨便了,剛剛才拜了送子觀音,現在就想有個兒子?
薑樂同情地看了楊辰川一眼，後者雖不覺得丟臉,但臉上也是一紅，羞的。
不過薑樂還是很給麵子的,坐到林語汐對麵,很貼心的在她手腕上搭了塊帕子,才認真的診起脈來。
他越探眉頭皺得越緊,久久不說話,探過右手後又要求探左手,林語汐心裡不免犯嘀咕，拜托彆擺這故作深沉的樣子,沒病也會嚇出病來啊。
她想要說話,楊辰川適時的點住她的唇,讓她不要作聲。
楊辰川亦是沉默不語,不動聲色地立在林語汐身旁，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可以說,他是跟著師叔的屁股後頭長大的,往往他皺個眉頭自己就能猜出一些端詳,如今他診了半天,臉色越來越陰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祈禱林語汐不要有事才好。
好半晌,薑樂終於收回了手，林語汐看著兩人陰沉的臉色心裡也突突的跳著,不祥的預感騰的升了起來,她,不會有什麼不治之症吧!
“師叔,如何?”楊辰川急問道。
薑樂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掃了幾眼，才擰著眉頭道:“語汐身子無大礙，隻不過她吃了絕育之藥，想要生育怕是不可能了,放在平常大夫診治,定是這個結果,不過這世上還沒有我治不了的症,也幸虧發現得早,若再晚個幾日,怕我妙手亦難回春了。”
“什麼?”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將兩人劈了個裡焦外嫩的，林語汐更是煞白了臉，絕育二字在腦海裡不停的跳躍著。
隨之憤怒便湧上了心頭，她吃了絕育之藥?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不可能是她主動吃的,那就是有人在背後為之,她氣紅了臉,是誰對她下這種虎狼之藥。
楊辰川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想了一百種可能,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絕育!
多沉重的兩個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語汐不能生育,那些人又怎會放過她,定會借機發難,但這些都是後話,重點是,是誰給她下的藥,還有深深的自責,他總說會保護好她,卻不想她被下了毒還不自知。
楊辰川雙拳攥緊,雙唇抿成一條線,憤怒，差辱,仇恨,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他已經夠容忍他們的了。
他們暗殺他,這些他都可以忍受,如今他們竟敢還把壞心思打到他娘子身上,很好，那就彆怪他手下不留情了,他一定要儘快揪出幕後黑手,一一奉還。
林語汐感覺到他突變的氣息，心裡不忍,拉起他的手,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楊辰川觸及到她關懷的視線,更愧疚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都怪他,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到這種傷害。
他眼瞼低垂著,將那抹失落藏下,不讓人窺見。
林語汐抬眸看著他緊繃的臉,擰緊的眉頭,心裡也微微痛著。
她是知道的,在楊家除了二夫人外,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的,口蜜腹劍,表麵上二郎二郎的喊著，總關心你這個關心你那個，其實都是有目的的,親爹對他不聞不問,在這樣的家庭當中,誰能真正的快樂?
她用自己的小手包緊他冰冷的大手,將溫暖傳給他,她心裡是難受的,但她知道楊辰川心裡也不會好過。她的手溫暖且柔軟,楊辰川回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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