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警告地看了那小廝一眼,小廝低下頭去。
氣氛都烘托到這一步了,我也不好裝聾作啞把事情糊弄過去。
我有一種預感,倘若我真的這麼做了,宋黎一定會表麵上若無其事,實則雙眸隱隱霧氣繚繞。
即便他人不在身邊,我也能聽到那幽幽的歎息,晚上睡覺都頭皮發麻。
於是,我叫來府內大夫,仔細盤問宋黎的身體狀況。
大夫有些為難:“宋司丞身子上的病也就罷了,棘手的是他情緒不佳,才導致病情延綿反複,始終難以治利落。”
“心病還須心藥醫,不如公主問問宋司丞為何黯然不樂?”
要不是我認識這個大夫許久,知道他是個老實人,一撒謊就結巴的,我都要以為他被宋黎收買了。
打發走大夫後,我醞釀了一下情緒。
關切地問宋黎:“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儘管說出來,我為你做主。”
宋黎搖頭:“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且也是在下性格緣故,習慣反複衡量思慮所導致的,公主不用掛心。”
我看向小廝:“你們家公子嘴緊,問不出什麼來,你來說吧。”
小廝看看宋黎,又看看我,委屈地開了口。
“還不都是西苑的那些人把公子給氣的。”
“他們說公主根本不是真的寵公子,夜裡也從不召幸。”
“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還不是因為我們公子辛苦操持內務?卻總是這樣嘲笑貶低他……”
宋黎止住小廝,恭恭敬敬道:“公主無需放在心上,那些人不過是因為嫉妒在下得重用,才會如此,在下從來不介意的。”
我不解:“前幾天才給你辦了壽宴,他們應該知道我有多重視你才是,怎麼還敢輕視你呢?”
小廝委委屈屈道:“正是因為壽宴後,公主立即和蕭大人去了外頭恩愛瀟灑,那些人才來看我家公子的笑話。”
“說蕭大人才是公主真正喜歡的男人,我們家公子隻是個徒有虛名的管家公……”
好家夥,原來在這等著呢。
這宋黎還真是不肯吃虧。
蕭星沉才出手打他的臉,他就順勢躺下捂著臉含淚賣慘了。
我本想打個哈哈遁走,可想到最近越來越複雜的局勢,終究是沒有這麼做。
想要虛名?也不是不可以。
隻要他拿出誠意來。
於是我盯著宋黎的臉:“今日夜裡,來我房裡伺候。”
宋黎震住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公主的意思是……”
我平靜看著他:“外頭不是說我從來不召幸你嗎?我就讓他們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寵你。”
小廝歡天喜地,宋黎卻是在觀察我的神色,半晌才答應。
夜裡,我刻意讓吉祥她們大張旗鼓,簇擁著宋黎往我的寢院來。
精心沐浴打扮過的宋黎,用秀色可餐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
然而我心如止水,完全沒有任何雜念。
關上門,我指給他床對麵的榻:“今夜你在這睡,明兒晚些再一起出去,假裝是累了一夜。”
宋黎輕笑:“看來還是在下美色不如蕭大人,公主才這般冷靜,完全把持得住。”
我認真道:“睡之前,咱們好好聊聊吧。”
宋黎並不意外,似是早有預料,笑眯眯道:“在下洗耳恭聽。”
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費儘心思想爬我的床,以及我費儘心思不想你爬我的床,根本原因都是同一個。”
“那就是我們對彼此都不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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