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大,但是也容得下洛宜睡在榻上,阿霜睡在榻下。
阿蕪則自行請命,要在馬車上守前半夜,後半夜再與阿霜互換。
夜裡,洛宜起身倒茶水時,卻並未在馬車外看到阿蕪的身影——阿蕪趁著這個點,應當去尋江盛海了……
洛宜看破不說破,合了合衣領繼續倒下安睡。
夜裡的氣溫偏低,停在山林中的馬車更是沾了不少濕氣。
次日一早,洛宜再醒來時便覺鼻腔發堵,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了濃重的鼻音,低啞而含糊,可是把阿霜嚇了一跳。
“小姐,您這不會是感染風寒了吧?”阿霜連忙問道。
“恐怕是白天太熱,夜裡太冷,一熱一冷相撞,這才讓我有些不舒服吧……”洛宜吸了吸鼻子道,接過阿蕪準備的溫水輕抿了好幾口,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好多。
“你們倆可還好?”洛宜詢問道。
“回小姐的話,奴婢無事。”阿蕪說道,她看向洛宜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話,隻是替洛宜換了一件更厚實的錦裙。
“小姐放心,奴婢和阿蕪皮糙肉厚的,一點事都沒有!”阿霜拍著胸脯說道,“這會兒要不奴婢為您尋個太醫來吧?一路上這般病著可怎麼得了……”
阿蕪也點頭附和道。
洛宜看著阿蕪手中的那件交領錦裙搖了搖頭“一會兒過了晌午,隻怕又會熱起來,我還是穿那件鵝黃色的襦裙吧……至於太醫,先不必去請了,我這病不礙事,等明日到了行宮再請也不遲。”
更何況她現在和閻善淵的關係尚未緩和,讓劉太貴妃知道了隻怕她在其間也難為人。
“是……”見洛宜已做好決定,阿霜和阿蕪隻能應下。
洛宜看得開,但這身子卻的確難受。
過了午後,馬車內愈發悶熱,阿霜怕吹風太久又讓洛宜的病情加重,便舍了搖扇換用蒲扇替洛宜散熱。
洛宜乃是後背出著薄汗,聲音卻愈發低啞粘稠。
好在沒多久,終於到了山上,這才漸漸涼快下來。
借著馬車停頓休息之時,洛宜也下了馬車透氣,隻不過走著走著,洛宜就漸漸步入了山林深處。
隻見此處的樹木錯落有致,清澈明亮的光束照耀在青綠色的苔蘚上、各色成簇的野花上、盤根錯節如脈搏般隆起的樹根上。
寂靜,深幽,又充滿勃勃生機。
洛宜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不知不覺就走得更深了些,然而這時卻傳來了一道清冷又溫柔的聲音。
“太後娘娘,您看這孩子,可是跟個潑皮猴兒似的……”
“他這活潑勁兒,應當是隨了小時候的你……”
“臣女小時候竟還有這般鬨騰的時候?”
“怎麼,哀家還能騙你不成?你母親那時候,可沒少替你頭疼……”
“臣女的母親……”
“罷了罷了,你母親犯下錯事理應受罰。隻不過你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哀家怎麼能放任你不管呢……”
……
洛宜仔細一聽,才發現這竟然是洛珈玉和李太後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