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緩緩抬眼,對上林挽朝的視線。
這女子,長得極美,杏眸微揚,眉目間隱隱有種倔強的傲氣,是一種無所畏懼的冰冷。
可傲氣之下,若是能軟上那麼幾分,便是攝人心魂。
隻是一直聽說,將軍府的主母大娘子是容貌儘毀,生性潑辣的。
裴淮止勾唇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大理寺的五品不好當,你有什麼資格?就憑這一張聖旨?”
裴淮止不想要的人,就算是飛來一百道聖旨,該如何,便還是如何。
林挽朝咽了口唾沫,偷偷覆住手背剛剛因為害怕掐出的傷口。
“若是我幫大人破了西城外山匪的玄機呢?”
聞言,裴淮止似笑非笑,微微挑眉。
西城那幫山匪人數不多,可寨子內外卻機關重重,刑部之前派兵四次都铩羽而歸。
一個下堂棄婦,哪裡來的底氣?
林挽朝不願放掉這唯一的機會,又懇求道,“請大人相信我,賞我一次機會”
裴淮止嗤笑了一聲。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素白,氣質清冷卻又澄澈,總覺得像一種花。
想不起來,裴淮止也懶得想。
“衛荊,備好人馬,明日一早,帶著林姑娘,出城攻山。”
林挽朝猛的一震,心底一喜,強壓住欣喜,穩穩謝恩。
衛荊急忙應是。
裴淮止卻看了一眼林挽朝,嘴角含著笑,起身離開。
林挽朝出了大理寺,蓮蓮早就備好了轎子等她。
她擔憂的迎上去,“小姐,如何?”
林挽朝笑了笑,“算是成了一半。”
蓮蓮高興壞了,扶著林挽朝坐進轎子。
“小姐把那假疤痕去了,我都看不習慣了。”
“有什麼不習慣的?”
“奴婢雖一直都知小姐貌美,可卻一直戴著麵紗和疤痕,那模樣都快印在我腦子裡,如今取了疤痕,覺得好看的不習慣。”
從前是怕女子孤身一人操持將軍府,整日拋頭露麵會生出事端,加之世人口舌頗多,林挽朝索性做了張假麵皮帶著,對外說容貌儘毀。
的確是有用的,自那以後,外出談生意時再也無人與她說不規的醃臢話,更沒街頭巷尾關於她的風流傳聞。
好在如今合離,終於不再每日戴那假麵皮。
當真是……輕鬆極了。
——
“當真是,有意思極了。”
裴淮止躺在梨花木的躺椅上,身形鬆散,懷裡抱著一隻灰色的長毛貓,笑容更甚。
他想到剛剛那林挽朝身上的,一身的梨花香氣。
忽的,就笑了出來。
衛荊又道:“她猜出大人是想嚇跑她,可不僅不怕,我殺那人時,血濺出去她避都未避。”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個帶著麵具的暗衛,瞧著和衛荊身形差不多,將懷裡的信遞給裴淮止。
裴淮止慢條斯理的打開信,目光輕掃,一邊說:
“明日,就讓她一試。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說陛下派遣至大理寺的女官明日親自帶兵剿滅山匪。”
衛荊沒明白,摸著腦袋問道:“為何啊大人?”
裴淮止被掃了興致,抱著貓,白了他一眼。
衛荊冥思苦想,終於反應過來,走上前幾步:“也是,之前幾次這事兒都是刑部管著,刑部一直未破,這街頭巷尾都傳言他們無能,我們才接手這案子不久,免得又說是我們大理寺辦事不力。”
裴淮止懷裡的貓跑了,他皺了皺眉,抬眼看向衛荊。
“臭死了,好好去洗洗。”
衛荊聞了聞自己,是剛從監牢帶出來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