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白像是在誇她,語氣裡竟染上幾分寵溺。
“你……那是你的母後……你的東宮,你……不怨我?為何要幫我?”
裴舟白語氣平淡溫和,他說:“我說過,你們林家的滅亡不是我下的命令,包括你聽說的那些東宮所做的惡事,我也從來沒有決定和下達的權力。你說母後……”裴舟白語氣中忽然染上一抹自嘲:“我的母妃,早就死了。”
林挽朝聽到最後,她眼睛已經要睜不開,更是什麼都聽不清,尤其是裴舟白的最後一句話,便昏了過去。
一群人穿過竹林,與另一波搜尋的人馬彙合。
帶頭的,是裴淮止。
裴淮止看見伏在裴舟白背上的林挽朝,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金扇,遠遠的與裴舟白交了視線。
裴舟白看見他身後是數不清的高手侍衛,黑壓壓的一片。
他是權臣,是比他一個傀儡太子還要尊貴的人,是能在林挽朝身邊光明正大存在的人。
裴舟白輕聲溫柔的說:“來接你的人到了。”
裴淮止趕了過來,步子跨的很急。
說不上如今是什麼感覺,剛剛找不到林挽朝時,他連話都說不出口,隻是漫無目的的在偌大沉寂的竹林裡搜尋著。
有些可怕的念頭一旦閃進心裡,就覺得後背發涼。
可是當看見有人比他先找到了林挽朝,護著她,張揚囂張慣了的裴淮止,心裡竟生出了愧責。
一邊慶幸她還活著。
一邊愧責沒有保護好她,更沒有先找到她。
裴淮止身子晃了晃,胸口有幾分莫名的抽疼。
“她如何了?”
“不是致命傷?”裴舟白目光一晃,須臾,還是鬆開了林挽朝。方才的光景,就像是偷來的,他繼續道:“但傷口很多,需要儘快醫治。”
裴淮止胸口起伏,看似淡定的接過林挽朝,但抱著她的手卻不知所措,突出的骨節泛白。
林挽朝身上精美華貴的嫁衣早就濕透,破爛不堪,暗紅色的像一身血,裴淮止看起來淡定從緩,可是指尖不住地輕抖。
“今日有勞太子殿下了。”
裴舟白的青色衣衫上糊了一大片的血,有手下想替他換下,卻被他抬手製止。
他靜靜地看著裴淮止正欲離開的背影。
“裴大人,照顧好她。”
裴淮止腳步一怔,回頭看向他。
這句話,就讓裴淮止察覺出什麼,他微微睨著裴舟白,一雙眼睛紅的深暗。
“太子殿下放心,我的人,我一定會治好。可有些人既然帶來了丹陽城,也請太子殿下看顧好。”
話語裡的警告意味躍然而出。
裴舟白眸光微落,神色黯然。
“自然。”
兩波人馬很快分開,身旁的人為裴舟白披上狐裘,他終於是再也克製不住,猛的咳嗽起來,渾身隱隱發著抖。
“殿下……”
“回去。”
糧草沒運走,林挽朝也沒死,他的那位好妹妹,此刻肯定很著急。
他還要回去看好戲。
隻有看那些人痛苦,自己心裡的難過才能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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