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軍,兵馬數量上的確是在北慶無一可敵,但說起來也在西北沉寂多年,就算偶有上陣殺敵,那也都是一些小仗,恐怕都已經養廢了。漠北軍雖隻有十萬人馬,可卻常年駐守邊關,廝殺不斷,若是真的兵戎相見,我們不見得就會敗。”
“漠北?你是說……薛行淵?”
“是。如今薛行淵已與齊太師之女定下婚約,而齊太師乃是兒臣曾經的太傅,薛行淵一定會聽命我們。”
皇帝若有所思,他曾經的確是對薛行淵寄予厚望,但自從薛府出了命案後,他便覺得此人不堪重用,於是打算將其壓下。
隻是如今看,卻又不得不將他重新重用。
“可你覺得,一個手握大權的將軍,與太師結親,文武之勢皆在手中,若有一日起了判心,又該如何?”
裴舟白心下嘲諷,看來,皇帝是有打算用同樣的方式,像處理林家一樣,處理掉齊家。
“父皇不必擔憂,兒臣會處理好的。”
“況且,如今國庫空虛,拿什麼用來養活這一場仗?”
“江南葉家是被皇後誣陷抄家,隻要為其平反,讓其為我們所用,填補國庫空虛便不是難事。此事,兒臣已經有了眉目。”
文宣帝眉眼中透出滿意,他培養了一個,和他一樣殺伐果決,思慮周全的好兒子,好太子,好儲君!
隻可惜啊……
隻可惜,他隻是一個小小嬪位的兒子。
裴舟白告退,臨到門口,又聽見皇上的陣陣咳嗽,
他意味不明的彎起嘴角,對身旁的蠱森說:“加大藥量吧。”
“是。”
——
裴舟白再見林挽朝,已經是七日後。彼時整個京都城沉寂在新歲喜慶中,街上都是張燈結彩。
隻有林府,一片冷清。
林挽朝出來,拱手相迎。
“微臣有失遠迎,太子殿下恕罪。”
裴舟白有些手足無措,可現在他再不是曾經那個無人在意的傀儡太子,而是真正的東宮儲君,他連想要親手攙扶她都做不到。
“不必多禮。”
林挽朝直起身子,冷淡的看著裴舟白,見他出門就帶了一個侍從,問,“太子殿下前來,是有何要事?”
雖然林挽朝在裴舟白麵前一直都是冷心冷麵,可他還是高興,林挽朝是願意與自己多說幾句話的。
可如今,她卻是比以往更加疏遠、涼薄。
“可否詳談?”
林挽朝垂眸,叫蓮蓮去備好熱茶。
兩人往前廳走,迎麵衝來一個抱著書簿的仆役,沒注意就撞到了裴淮止身上。
書簿散落一地,裴舟白悶哼一聲,下意識的捂住胳膊。
仆役嚇得跪倒在地,林挽朝彎腰替仆役將書簿摞好,讓他先離開。隨後起身恭敬道:“殿下恕罪,是微臣府中人衝撞了您,還妄莫怪。”
裴舟白搖了搖頭,輕輕皺眉,一隻手捂著胳膊,卻見明黃的長袍下滲出血跡。
林挽朝想起來了,那日在東安門,皇後偷襲,是裴舟白護住了自己,再出東安門時,他的胳膊上就已經受了傷。
“殿下這傷是那日……”
裴舟白搖了搖頭,蒼白的唇笑笑,“無礙的,林少卿不必掛懷。”
林挽朝垂眸,轉身又喚蓮蓮,“去將我的藥箱取來。”
裴舟白抿唇輕笑,跟著她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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