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宮人是未時三刻左右被人發現吊死在圈禁她的碎月閣中的。
是一個公公發現的屍體,那時他剛接到大理寺的消息,便去送旨意到碎月閣,要赦惠宮人無罪。
可惠宮人沒等到。
海草驗了屍,死狀和趙昭儀一模一樣。
彼時,她腹中的胎兒剛滿三月。
裴舟白很快也到了,林挽朝看見他時微微一頓,在想他知不知道李絮絮有他把柄的事情。
裴淮止瞧見了,頗為無語的扭過她的頭,用扇子指了指屍體,說:“林少卿,看屍體。”
林挽朝回過神來,便道:“一樣的死法,凶手一定是同一個人。”
裴淮止:“林少卿可真聰明。”
林挽朝:“……”
她蹲下身,看見惠宮人脖頸處有一些脂粉。
海草也看見了,但她卻沒怎麼在意,女子塗脂抹粉不是很正常,衣領上沾染一些見林挽朝盯著那裡看,便問:“林少卿,你發現什麼了?”
“據說,這惠宮人自有孕以來便格外慎重,理應不會用這種含有朱砂的口脂。”
海草眼睛一亮:“林少卿,你真聰明!”
林挽朝對海草輕輕一笑。
裴淮止凝眉,道:“怎麼剛我誇你,你沒這麼開心?”
林挽朝回頭看一眼他:“好看的姑娘誇你,你也開心。”
這下輪到裴淮止沉默了。
裴舟白忽然開口。
“這朱砂口脂低劣,一般隻有嬪位以上的宮女會用到。”
這一句話,便讓裴淮止和林挽朝瞬間想到什麼,麵麵相覷。
嬪位以上,這宮中一共有四位。
其中,就包括宋妃。
宋妃看到林少卿帶著大理寺衛入殿之時,始終平靜的坐著,手裡細致的繡著什麼。
她似乎早就猜到這一天了。
裴淮止注意到,她身旁站著的那位侍女,就是那日偷偷離宮的侍女。
當時見她步伐輕快,目光如炬,一看就知是習武之人。
殺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掛在廊下,倒也容易。
林挽朝抬手,後麵的人紛紛止步,她一個人上前。
正如那日相見,宋妃抬眼,溫和的笑了笑,停下了手中的針。
“林少卿,你來的真及時,你要的絲娟,繡好了。”
林挽朝小心翼翼的接過,打量起來,由衷的笑了:“娘娘的針法極妙,這朵梨花,惟妙惟肖。”
宋妃淺淺的笑著,站了起來,一旁的侍女扶著她,隻聽她說:“我知道,這一次你們一定會查到我,可我即使被查到,也要殺她。”
林挽朝知道,一個在宮中多年無所出的妃子,被皇帝冷落,看著年輕的花朵一朵朵綻放在後宮,而她唯一的消遣便是繡花。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仍舊終日被那些懷有寵溺的小妃子們嘲諷。
所以,她才會動了殺心。
她錯,但她也可憐。
她隻是,不該殺人。
林挽朝握緊那條絲娟,意味深長的看了宋妃最後一眼,才對著身後的護衛道:“押解回大理寺,”
護衛剛擒住二人,門外就跌跌撞撞跑進來一人,是候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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