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飄零思及此,不寒而栗。這份猜想觸及了億萬年來先天與諸天兩大紀元的深仇大恨,是不可輕易觸碰的禁忌。
那未知的操控者,究竟是誰?若這一切果真出自其手,其目的何在?難道,凡塵眾生在他眼中僅是棋盤上的微粒?葉飄零暗自沉吟,不敢聲張,因為這隻是他心中暗藏的風暴。
正當四位聖祖陷入沉寂,一抹悠遠的女性嗓音劃破虛空“六道輪回,不朽長生,吾身雖逝,意誌如虹,今日歸來,非為爭鋒,但願世間,安泰平和。”隨著聲音,後卿屍祖睜開了雙眼,一道幽影在她目光中漸漸凝聚。
“後土皇……”即便是如神農聖皇般的人物,麵對十二祖巫之一的後土,也需三分敬意。在巫妖大戰之時,人族尚未崛起,後土皇的威能遠超想象,十二祖巫承繼盤古大神之遺澤,其力量與地位超凡入聖。
“後土,一個逝者的魂影,何故現身混淆視聽!”安逸風洞察本質,毫無畏懼,語氣冰冷。
“神農皇,至仁至善。”後土皇謙卑行禮,隨後望向兩位先天聖祖,緩緩道“確實,我已隕落,化身為六道之刻,我已歸於無形。而今殘留的,不過是對世界的最後一絲執念,片刻後,我將徹底消散。無需憂慮。”
“我們何需憂慮?玄界一戰,我們雖敗,幸好玄界高居九重天,其崩潰,正好讓我們先天聖界得以清洗人間,並非全無所得。”安逸風言辭淡漠,視眾生如草芥。
後土皇靜默片刻,低聲道“我是盤古王生命力的延續,而盤古並未真正消亡,祂正歸來。儘管上一次戰爭你們破壞了六道,但無力撼動生死法則。即便今日能動搖,時機已失,正義之師終將獲勝。離去吧,記住,災難源自內心的貪婪。”
“災難源自內心……”葉飄零咀嚼著這句話,心有所感,卻難以言表,默默銘記。
“今日放我們離去,他日必以血洗諸天。”安逸風丟下這句話,與莫艾克轉身離開。
“可惡……”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弑神宗眾人滿腔不甘,葉飄零等人亦然,但他們尊從後土皇的意願,作為後輩,唯有服從。
“萬物生滅,六道輪回,一切不過是宇宙的一場夢。”後土皇的言語充滿滄桑,似乎並非對任何人說,更像是自語。“既是生死之道,又何必掛念太多?”她歎了口氣,身影隨之淡化,直至消失,隻留下無儘的哀愁在虛空中回蕩。
後卿屍祖回過神,手握六道之心,氣勢迥異。他右手一揮,生死輪回盤騰空升起,伴隨乾宮開啟,一具屍體飛出。後卿向神農皇和愛天使致意,仿佛訣彆,環視眾人後,攜帶著乾屍與輪回盤,消失於虛空。
“伏羲聖祖,也將複蘇。”神農皇望著後卿的背影,那屍體無疑乃伏羲聖體,而能喚醒伏羲的,非後卿莫屬,因其已融合為六道之身。
玄界大戰落下帷幕,勝負難定。玄界毀滅,神魔俱裂,傳說中的神龍救世是謊言,僅餘六道重生與尋得伏羲,然後呢?一切都顯得如此蒼白。
暗淡之中,葉飄零一行重返人間界,一切就此終結。
返回途中,葉飄零默然深思,諸天先天,是否值得一戰?這場戰爭,勝利者何在?前輩們為尊嚴付出的代價,真的值得嗎?幕後操控者是誰?儘管他知道終局無法避免,心中卻彌漫著說不出的沉重與哀傷。
隨著聖祖與眾多聖王回歸,人間界卻一片蕭瑟。山河傾頹,江流改道,大地傷痕累累,顯然經曆了慘烈的戰役。
在神農皇的帶領下,他們直抵天空之上,進入荒蕪已久的東方神域。自太古之戰後,除了西方神域,其餘皆遭廢棄。東方昔日雖有天庭,卻非真正的神域所在。
步入神域,古老宮殿屹立天際,葉飄零踏在古老的大地,一種莫名情緒湧上心頭,那是對過往歲月的無限感慨。這裡,曾是他祖先的棲息之地。
在古老的神域,項羽已久候多時,與他同來的,還有軒轅聖祖。女魃屍祖見父,目光顫動,而軒轅黃帝微微點頭,微笑不語。一切情愫,儘在不言中。最後,他的視線落在神農皇與愛天使身上,“千年已逝,再次相見。”
“的確,我們的重現,預示新的戰火。昔日神隻,大多已逝,唯有我們逆天改命,死而複生。”神農皇感歎不已。
軒轅黃帝步入幾步,目光如炬,俯瞰人間,“大戰將啟,人間界能否幸免於難?”
“無須擔憂,既然世界曾被重塑,我們便有能力再次塑造天地,有何不可?”項羽英姿挺拔,豪情壯誌直衝雲霄,不愧為一代霸主!
軒轅黃帝苦笑搖頭,望向眾聖王,“先天之戰無可避免,去看看這個世界最後的樣子吧。也許戰後,一切都不複存在。”
在蒼穹之下,眾族傾聽軒轅神皇之言,無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太古浩劫,六界裂痕,此番戰役,豈是前塵可比?必將天地撕裂,神魔俱滅,其慘烈超乎想象。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凝視最後一眼故土,縱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