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露出臂膀,炫耀著堅實的肌肉“我可從不欺淩他人,你還指望誰敢欺侮我?我被稱作【重力主宰】,哪個聽聞不心驚膽戰呢?”
“傻丫頭。”王茜凝視著江華,“受人欺壓,並非你戰無不勝就能解決。你的性子跟爸爸一樣,容不得世間一絲不公。這種品性,易招災禍,難道媽不清楚?在京城時,你的職位比今日更大,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句風言風語便輕易抹殺。你的性情,終究不適合宦海沉浮,不懂得圓潤處世之道。”
聽到母親的這番話,江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說“媽媽,有些事情無法妥協。或許此生我注定要勇往直前,不願苟延殘喘。這世間明哲保身者太多,需要一些硬脊梁去成為浩然之輩,就像海中的剛鋒。”江華的目光猶如寒潭,透出堅決的光芒。
王茜盯著江華許久,輕歎一口氣,又綻開憂慮而欣慰的笑容“你身為執紀者,這樣想沒錯。若世上執法者都能有你一般堅毅,此世必更清明,諸多荒唐便可止矣。可人性如鋼,過於強硬則易折,那些宵小之徒暗中窺視,時刻策劃著對付你。他們如腐肉之蠅,你若未靠近,他們便悄無聲息,一旦靠近,群集而上,讓你不勝其煩。”
“那便徹底清掃這些腐臭,待那些蠅蟲無處容身,自會滅絕。”江華的話語毫無遲疑。
“傻丫頭。”王茜輕捏著江華的鼻子,“人在世,必然會產生渣滓。人群密集處,渣滓更甚,宛如相依共存的法則。要讓世上純淨,須人人自律,但此談何容易?塵世從無淨境,這便是大染缸。你的追求如同於汙泥中開出清明花朵,很困難,正如你所言,總需有人去做。就像父親,當年扛槍奔赴戰場,保衛家國(江華的父親曾參與某戰役),同僚犧牲眾多。”
“那般多人長眠老山,你父親會不害怕?他怕,夜裡時常惡夢,夢見導員死於他麵前的情景。但他們衝鋒時從未猶疑,他深知,麵臨困境無人犧牲,則必有其他人受難。我看重你父親的擔當。你雖為女子,卻不乏他的英勇。如你是男兒,不知要迷住多少芳心呢。”王茜說著,輕輕捏了一下江華俏麗的臉頰。
“哎喲,捏疼了。”江華故作嬌態。
“你父親征戰多年,敵首累累,傷痕無數,卻從不悔恨。如今你的選擇與他何異,隻不過戰場上各據一方。選擇了這條路,日後再無退卻之念。”
江華聆聽母語,重重點頭,“然而華華,路漫漫,往後隻會愈發艱難。你想做更多的事,就需要攀更高的位,仍盼望你能早日找到一同共度的伴侶,受傷之時有停靠的港灣。伴侶無需聲名顯赫,重要的是深愛你,無私支援,無論何時皆伴你身旁。”
江華捂著額頭苦笑,到最後又要催婚了嗎?她猜王茜可能會提某人(張桐)不錯,讓她試著接觸一下。看樣子,母親確實看好張桐。不過,令江華意外的是,母親並沒有直接提及婚嫁之事,話題一轉“華華,最近媽媽在淮海逛了圈,感覺給你在那兒購置房產不錯。”
“啊?”江華眼睛瞪大,“媽媽!你知道淮海的房子多少錢嗎?”
王茜揮揮手“知道,媽媽不是不問世事的人,這幾天我也查了當地的房價,近期淮海的房源略降,正是入手之時。一千萬對我們家不是什麼難題。就這樣決定了,幾天後我就離開,我們一起看看合適再入手。”
一千萬房產,在王茜口中說得就像購買一件普通手機般輕鬆。事實上,王茜考慮此事已久,她希望為江華打理好生活。這孩子過於不會安排個人事物,儘管辦事利落,但在人情世故上,有時缺乏通達,即便知曉某些事不宜做,但還是會基於性情而為之。那些所謂的“不宜之事”,不過為世人的明哲保身之道,或許在個彆角度看是錯事,但從社會層麵看,卻又可能是正義之行。那麼,江華所做的是否恰當呢?
若是從旁人視角,王茜自認為沒錯。但從母愛出發,卻不願她涉足此類事務,如惹怒更具權勢之人,乃至正麵較量。當然,由於忌憚江華的實力和上層對她的看重,一般人尚不敢冒犯……
從首都的高位凋零,跌落至幽瀚的淮海界履行職責,此刻風平浪靜,不代指未來的風暴不息。誰人能夠預見,十載春秋後的命運軌跡呢?
王茜逼婚的背後,是對江華無儘的擔憂。擔心萬一承受不住世間殘酷的摧殘,從此意誌一蹶不振。作為慈母,她尊重女兒的情感抉擇,但期望她日後的道路更加平坦無礙。
聽來似乎與婚事無關,實則一座行家的庇護,將使江華愈發堅韌且難以摧毀。更願有人陪伴在她遭受狂風驟雨洗禮之時,撫慰她心靈的創痛。
實言相告,王茜心中對張桐頗覺中意。雖然歲月在他身側留下了痕跡,錢財也算不得豐盈,但他對待工作的誠摯與人生態度,卻讓人感到其人穩重且深情。他的示愛之道誠懇不花哨,既不失浪漫氣息,又不至於愚鈍木訥。
這般人物,既有幾分機敏,又不失本分。王茜深感欣慰,相比之下,江華當年鐘情的宋仁傑便相形見絀。那個風華絕代的宋少怎料竟是同道中人,縱然現代社會接納各異的感情觀,但此等情況若降臨在自己掌上千金身上,依然令她五味雜陳。此事之後,江華受挫,一心投入工作中,情海長帆暫泊。
張桐的出現,恰似一盞明燈照亮江華的生命。雖小店收入足以維生,但對於王茜,每月那兩、三萬的利潤實在是微不足道。自己的火鍋店兩天就能收益不菲。畢竟年盈利近四百萬的大家庭,對此頗為挑剔。
理想的狀況莫過於張桐成為自己家的一員。如若不能入贅,也希望江華能夠成為家庭的主人。江華向來自信果決,要她向尋常男子低眉俯首,那無疑是苛求。這正是為何優秀如江華,多年無人敢於靠近示愛的原因。有心者被她的光芒嚇退,條件合適者則洞悉,江華不是他們所能駕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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