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既然許下了諾言,就不得不努力實現了。
葉川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打造書架,陳列所有藏書,實現那個私人圖書館的小小夢想。
作為傳統文藝女性的童瑤,對於上一次詩詞討論的記憶,令她對他多了一些敬佩。
而現在,她對幽默、博學而又樂觀的葉川的印象加深。
即便僅與他見麵兩次,交往短短一小時左右,她已經開始期待更加了解他的內心世界。"不早了,咱們一起用餐如何?"葉川提議。"吃什麼好呢?"童瑤回應。
四處望了一眼,葉川迅速鎖定附近的東來順,“那就那兒吧。”
童瑤略顯驚訝,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她的肚子裡並未存有什麼油脂,肉票更是稀缺的商品,即使去東來順這樣有名的餐館,沒有一斤半的肉票根本不足以填飽肚子。"我們吃些彆的吧,這裡挺貴的。”
葉川微笑著牽起童瑤的手,毫不遲疑地進入東來順內。
被拉著小手,童瑤感覺到對方掌心傳遞的溫熱,頓時思緒仿佛停滯,任由葉川帶領自己步入餐廳。
他並不征求童謠的意見,徑直告訴服務員要了許多菜品,隨後出示肉票、糧票並付清了費用。
那個時代的國營食堂要求先結賬再就餐,以免肉票不足而無法付款。"點了這麼多啊?”童瑤瞪大眼睛略感驚訝。
葉川攪拌桌麵上的調料笑著說“既然是用餐,就要儘量吃飽,點到卻沒品嘗過的反而像沒吃過一樣。
有的人心中喜歡冬日裡涮肉的滋味,但我覺得夏日涮肉更為爽意,吃完出一身汗,暢快淋漓得很。”
說罷,他將自己的調味佳肴遞向童謠,接著又專注於攪拌另一盤。"謝謝。”童謠微笑著道謝,心中覺得葉川言語犀利,卻又合情合理。
不多時,桌麵上的肉塊、綠葉配豆腐逐一端上,看著誘人的菜肴,童瑤的筷子躍躍欲試。
首先葉川涮幾片肉分予童瑤,隨後自己也拿起筷子,肉香溢滿舌尖,味道無比鮮美。
在這個時代的羊肉鮮度純粹,沒有現代的技術支撐,切肉師技藝高超,將肉片切割得薄厚適中,外表精美,風味更是一絕。
品嘗涮肉的過程,童瑤心底驚歎。
從葉川那毫無糾結或心疼的表情中,她無法讀出一絲不滿足。
她想說的是,整桌五塊錢就能解決的菜肴,對普通家庭來說已經足夠一人一個月的生活費用。
而這兩人竟然輕鬆享用完了。
比如她學校的閻埠貴閻老師,六口之家的生活全依賴著他那份微薄的收入,每個月的個人生活費也不過寥寥數元。
照葉川的胃口,一個月僅有的三十多元薪資,估計也隻能換來六頓的享受。
而對於像童瑤這般追求理想、情感豐富的女生,這份美食消費讓她多少有點揪心。
這場飯局吃得暢快淋漓,即使有電扇降溫,葉川依舊額上微汗淋漓,就連童瑤的鼻尖都沾上晶瑩的汗珠。
走出東來順後,葉川這次並未再次牽童謠的手,考慮到兩人現在的關係還未明朗,怕引起尷尬讓對方避嫌。
兩人才子情侶漫無目的地在前門外散步,偶爾走進店鋪,卻因服務人員態度敷衍,並未激起任何購物的想法。
那時的銷售人員可真是威嚴,他們對待工作儘職,完全沒有如今服務至上的態度。
葉川記得有個笑話,可能是真實情況六七十年代的小餐館還掛有一紙通告,警告嚴禁打客人。
目睹了服務人員對待顧客的方式,這讓他覺得那並不是什麼玩笑。"天色漸晚,該回去了。”遊賞一陣,童瑤輕聲說道,眼裡透出留戀的神色。
葉川應允“我送你回家。”
童瑤家就在離前門不遠,一個精致的四合院,條件比起他居住的地方更為優厚。
二人沿著巷弄,被暗淡黃光照亮,兩人的影子隨著步伐拖得格外漫長。
童瑤兼具現實與詩意,這樣的場景足以讓她自己感動不已。
十二
親朋好友和同事們曾經為她牽線搭橋,試過幾位候選人,卻都讓她感到一次次的失落。
最終她選擇不再赴約。
對此,家人略感不滿,但又無計可施。
冉秋葉詢問她心儀的伴侶類型,她卻未曾明言。
然而,唯有童謠心裡明確自己的要求,渴望一份始於浪漫、結束於平凡生活的戀情。
她憧憬著婚後的相濡以沫,育子育兒的日子,但是現實世界的柴米油鹽,以及婚後的責任和瑣碎事務,讓她心有芥蒂。
行至胡同入口,兩人都有點依依惜彆之情,童謠欲言又止。
葉川笑著說“瑤瑤,你是否體驗過‘駕馭小舟逆水探尋,流連忘返於河上幽夢’的意境?思緒如織般增加著仰慕,徹夜難眠的情景?”她微微點頭,並解釋道“這是曹植的《洛神賦》中的句子。”
他又朗誦另一詩句“騰躍飛躍似雷馳,大地之秘四處追尋。
窮極天邊黃泉下,所愛之人無處尋。”那是李隆基在《長恨歌》裡的深情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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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他朗聲說“我在人群中追尋千百回,驀然回首時,她卻在寂靜角落。”似乎觸動了什麼,童瑤臉頰微紅,葉川的話透露出對愛情的深深眷戀與無悔付出。
葉川定睛注視她,溫和詢問“願做我的終身伴侶嗎?”這句話讓童瑤心中驟然悸動。
她沒料到葉川的告白如此富有詩意,強烈衝擊著她的心弦。
童瑤輕輕點下頭,羞澀而難以直視葉川的眼睛,隨即進入巷子消失無蹤。
葉川還愣在那裡,凝視著寂靜空蕩的小巷,笑得有點傻。
到家後,家中爐火還在,晚餐熱氣騰騰。
劉悅聽到門響匆匆走出,責怪地說“怎麼又這麼晚回家,吃過晚飯沒有?”葉川微笑“媽,我已經吃過了。”
葉永順則坐在餐桌旁,一邊喝茶一邊質問“這小子不回家,半夜又跑去哪兒逍遙?”葉川打趣道“隊長威風嘛,您難道不覺得?”
聽到丈夫升職的消息,劉悅最近心情甚佳。
卸貨搬運工種通常風險較大,能全身退出不易,多數會有職業問題,但他們都未曾想過,最終竟是依靠兒子升職成為隊首。
喝了口茶,葉川把裝滿鈔票的信封放上桌麵。"媽,這是我這個月的全部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