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微笑：“老板，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既然設定了這樣的規矩，就該想到一切可能。”
“怎麼能見到便宜就占，遇到厲害的就縮。倘若今日你壞了規矩，不讓我拿走三樣東西，以後還有誰願意來你這裡玩？”
“大家都會覺得，即便僥幸射中幾個，恐怕也拿不到手了。誠信一壞，以後做什麼都碰壁。”
其他人也幫腔，義憤填膺為宋黎說話。
老板沒辦法，隻好擺手：“行行行，我知道了，你繼續吧！”
說著痛苦地捂住臉。
我忍著笑，又挑了兩樣東西，照樣是位置刁鑽的。
而宋黎也不負所望，嘴上謙虛，手上可是一點都不放水，穩穩的指哪打哪！
在場不少人都被他半掩著的容貌氣質和出色的身手迷倒，有竭力誇讚的，有打聽他姓甚名誰的，還有要請他喝酒的。
更有些潑辣大膽的女子，直接湊上來問他可曾訂親，是否願意與她們一起逛燈會。
宋黎笑著道：“未曾訂親，但，已心有所屬。”
說著看向了我。
這演的也太浮誇和過了。
我不禁頭皮發麻，但也隻能配合，儘可能回一個笑臉。
這時人群反應各異，男子們大多嘿嘿笑著說恭喜，女子們則遺憾無比，還有瞪我的。
唯有老板與眾不同，依舊縮在角落裡心痛他壓軸的三樣獎品，捶胸頓足。
就在我打算掏荷包時，宋黎忽然丟了一小塊碎金子在他的腳下。
老板眼睛一亮，飛快地撿起金子咬了一口，確定成色後喜出望外，不住諂媚道謝！
宋黎淡淡道：“這個算是賞你讓我家小姐開懷一笑的，也是給你一個提醒。”
“以後若是遇到高手，對方未必像我這麼好說話，更不可能補償你的損失。”
“玩得起就繼續做生意，玩不起就關門，否則可不像今天這麼好糊弄過去了。”
老板又愧又感動，連連稱是，還給他磕了幾個頭。
離開射箭的場所後，我忍不住誇了宋黎一句。
“沒想到你還挺有人情味的。”
宋黎輕聲笑道：“公主這話說的，難道在下在你心中，是什麼鐵石心腸的惡毒之人嗎？”
我笑道：“那倒也不至於，怎麼說呢，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屬於冷靜旁觀的類型。”
畢竟宋黎是靠著自己，一步步從那麼艱難的處境走到現在的人。
像這樣的人都很強，但也都很冷漠。
因為見慣了無情的現實，人性的黑暗。
所以不會有那麼多無意義的傷感與同情，隻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近乎殘忍的理智。
像剛剛那個老板，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即便宋黎不給他那塊碎金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更不會有那個能力報複。
所以他的這個行為，才讓我有些許意外。
宋黎想了想，道：“其實在下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公主。”
我啊了一聲：“什麼意思？”
宋黎的笑容沾染上了幾分燈火的暖意：“公主和在下不一樣，從小就身份尊貴，應有儘有。”
“雖然過的未必像麵上那麼好，近來也遭受過極大的挫折，可始終保有一份赤子之心，見不得沒有大過錯之人受苦。”
“今日在下三隻箭便拿走了那攤上最值錢的三樣東西，那老板接下來的日子必然十分艱難。在下費儘心思邀請公主來燈會，是為了共同擁有開心的回憶，而不是……”
說到這裡，他似乎發覺自己失言，麵上微微一紅止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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