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青龍玉還在我脖子上,慌忙一把拽下脖子上的項圈塞進抽屜裡。
因動作過於倉促,不慎劃傷了脖子,不由得疼得倒吸一口氣。
蕭星沉趕緊命人拿藥來,又親自給我處理傷口。
其他人都退下後,他蹙眉:“你今兒是怎麼了,這麼失魂落魄的?”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沒有把全部的事告訴他:“今天我去三哥那,他給了我青龍玉做的項圈,還說以後和我同享大齊江山……”
蕭星沉平靜道:“這不是挺好的?怎麼你這麼害怕,像是他要殺了你。”
看著他毫不意外的模樣,又想起他曾經說的那些話,我不禁問:“你那麼早就知道他是瘋子,難不成,他也給你送過這樣大逆不道的東西?”
蕭星沉一愣,笑:“怎麼可能?我在他眼裡哪有染指大齊的資格。就算他敢送,我也不敢接,不然豈不是坐實了亂臣賊子之心。”
“彆怕,他給你你就拿著,不是什麼大事。你好像喝了酒,我去給你做醒酒湯?”
我一把拉住蕭星沉的袖子:“你和我說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事,你為什麼會說他是瘋子?”
宋黎曾經暗示過我,蕭星沉另有效忠之人。
那會兒我不願往更深的地方想,也覺得沒有必要。
可如今許多事都變了,我不能繼續回避裝傻了。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以至於他主動拉開與陸恒的距離,陸恒也那麼容不下他,一再逼著我和他斷道。
蕭星沉默然片刻,終究還是轉過身看著我。
“我曾經覺得三皇子會是個英主,所以選擇暗中扶持他。可後來我發現那隻是他的偽裝,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根本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我讓蕭星沉說得仔細一些。
蕭星沉垂眸,道:“他有一個寵姬,疼愛非常,有什麼好東西都願意給她,無論怎麼鬨騰作妖給他造成不小的損失,他也從來不生氣,隻是一味縱容嬌慣。”
我有些詫異。陸恒身邊竟然還有這樣得寵的女人?他藏得可真夠深。
蕭星沉繼續道:“有一次,外府的人給他送了一大塊寒玉,說是有潤澤之氣,瓜果花卉放進去可保鮮嫩不腐。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把這塊玉做成了棺材。”
我的臉不禁微微一抽。
蕭星沉抬眼,看著我慢慢道:“我問過他幾次這棺材是用來做什麼的,他都不肯說。直到有一次我們喝酒,我先裝醉,他才慢慢喝醉,我趁機套話,才知道……”
蕭星沉醞釀了一下詞彙,道:“他竟然是想用這個東西來裝那個寵姬。若她走在他前麵,他就把她放進裡麵時不時觀看懷念,直到自己也去世,再一同下葬。”
“若他走在她前麵,這棺材就用不上了。其他人可以不用殉葬,唯獨這個寵姬,他會親手殺了,然後帶到陵墓裡去。”
我瞠目結舌。
這真的是我那溫和穩重的三哥說出來的話嗎?
雖然我能夠理解,從小生活在深宮備受冷落欺辱,長大後又爭權奪利見慣陰暗,心性多少是會有些扭曲。
可這也太扭了。
就算那棺材可以保證屍身不腐,可天天跑去看一個死人,他不瘮得慌嗎?
而且這寵姬是造了什麼孽,受寵受得無人得知,連個側妃都沒混上,出事倒是第一個跑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說陸恒這個行為的確令人毛骨悚然,可他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是心理正常的,多少都沾點。
蕭星沉是什麼人,見過那麼些陰狠手段和扭曲人性,怎麼可能被這樣的事情嚇到?
甚至還用上了那麼嚴重的詞,並且冒著極大風險和他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