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259潑街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難相處,說白了,絕大部分都是利益關係。
唐植桐來此之前是給資本家扛活的,但凡能在單位裡混的風生水起的同事,都是八麵玲瓏,會來事的。
打個比方,同樣是報銷,有的人一路綠燈,有的人打回多次,不是發票貼的位置不對,就是發票貼的順序不對。
很小的瑕疵,財務順手就能給更正一下,但問題是為什麼財務人員能給有的人更正,又不給某些人更正呢?
這裡麵就牽扯到一些小的操作,有的人會在合適的機會點個奶茶啊、送個小零食什麼的,而某些人隻會把票往那一扔。
與人方便,才能與己方便,誰也不敢保證這輩子不求人。
唐植桐沒收錢,而是將櫃台的上錢又推了過去,朝陳老爺子拱拱手:“借您吉言。我還沒有印泥,一事不煩二主,勞駕您給推薦一款。”
“嗬嗬,那就這個吧,這個鮮亮、耐放、不變色。”陳老爺子活了一大把年紀,什麼陣仗沒見過?儘管與唐植桐素不相識,但知道這是對方在變相的感謝自己,於是從櫃台裡麵挑了一個用木盒裝著的印台出來。
“好嘞,還差多少?我補給您。”唐植桐接過木盒,沒有要打開的意思,再次掏出錢。
“這些就夠了。以後有印石可以再來找我,我姓陳。”陳老爺子朝唐植桐擺擺手,將櫃台上的錢放進了錢箱子裡。
“好嘞,陳老,回見。”唐植桐將木盒裝起來,跟陳老爺子擺手告辭。
如果不是看到兩方印章上的邊款,唐植桐是不會再花錢買印泥的。
既然知道眼前就是鼎鼎有名的篆刻大家,自然要結個善緣,等以後想好那塊田黃怎麼用,也好跟陳老開口。
到家後,小王同學還沒有回來,唐植桐將印章盒印泥放在書桌上,把工資交給張桂芳一部分,然後去水站挑水。
儘管唐植桐空間裡有,但沒法直接往水缸裡灌,該挑還得挑,否則沒法跟張桂芳解釋水的來源。
“朱大爺,水票啥時候試行啊?”唐植桐挑到第二擔的時候,看四周無人,跟朱大爺念秧兒。
“拉倒吧,讓人給攪和黃了。”朱大爺搖著頭跟唐植桐說道。
“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麼就黃了?”唐植桐有些意外,上次還說馬上就落實呢,這才幾天就變卦了?
“嗐,彆提了。聽說是有人寫了舉報信,說什麼用水票跟解放前買‘水牌兒’一樣,是開倒車。自來水廠不願意背這個罵名,索性就算了。”朱大爺有些懊惱,仿佛自己剛說了一門親,下了定,結果第二天跟彆人進了洞房一般。
“這不淨瞎扯嗎?以前的水牌兒多錢?現在才多錢?哪有這麼對比的?”唐植桐啞然。
水牌是一個老四九城的統稱。
飯館的寫著今日菜品的小黑板或者菜單叫水牌兒;餑餑鋪門外滴水簷下懸掛的綴有紅布條的長方形紅色幌子叫水牌兒;梨園門口寫著近日劇目和演員名字的木板叫水牌兒;水商發行的一種約四寸長、半寸寬帶有獨特烙印的竹牌兒也叫水牌兒。
“誰說不是呢?可有人說了,以前吃水可是由水三兒給送到家,如今自個擔水,便宜是理所應當的。”朱大爺眯著僅剩的那顆眼,吐槽道。
“謔,這可得是富戶才用得起水三兒,咱這邊以前大部分都吃苦水。”唐植桐對水三兒不陌生,是力本的一種,替水商運輸,負責挑水或者推車賣水,大多數都是魯省人,唐父剛來四九城的時候就乾過。
divcass=”ntentadv”“那些人可不跟你講這個理。就說前些日子挑你家事的那個吧,嫌均攤不公平吧?她還不同意用水票,不就是她家用水也多嘛?這種人,哼!”朱大爺從鼻孔裡發聲,很是瞧不上劉張氏。
“嘿,老鴰飛到豬腚上,這種人就不受待見。”唐植桐也瞧不上劉張氏的為人,這次水票不行,那就靜待時機從其他地方下手。
“誰說不是呢。”朱大爺附和道。
潑街嘍!潑街~~嘍~~!”朱大爺話剛落音,就聽街頭有人高聲喊。
“得嘞,朱大爺,今天就到這了,回見了您呐。”唐植桐挑起擔子跟老朱道彆。
“走吧,走吧,該潑街了。”朱大爺說著也起身,拿著小馬紮挪地方。
潑街是四九城近幾年在自來水普及後流行起來的一種防暑降溫方式。
大多數是由街道出麵組織,在天氣炎熱的下午,街道工作人員舉個洋鐵片兒做的喇叭狀話筒,挨條胡同喊話,然後家家戶戶的大人孩子都端著盆、提著桶去水站排隊接水,接下來就跟過潑水節似的,把自家門前的路給潑濕。
這不,今兒天熱,街道就又想起這茬來了。
這種物理降溫的方式,效果還是挺明顯的。
估計晚半晌兒,吃完飯,大人們就會都拿著大蒲扇,搬個小板凳兒,坐在路燈底下侃大山。
唐植桐挑的這擔水直接沒往水缸裡倒,拿著水瓢全潑在了自家門前。
像這種活動,也就水費均攤時能組織的起來,若是按票計費,估計大部分人就都忍著熱了……
用完晚飯,張桂芳出門乘涼,小王同學陪倆小姑子在屋裡寫作業,唐植桐照舊拉著電燈引蟲子喂雞,捎帶著從空間掏點小魚小蝦給雞“加餐”。
等檢查完作業,王靜文才回到廂房,把玩著兩方印章。
“喜歡嗎?”唐植桐洗洗手,問道。
“嗯,喜歡!”小王同學不僅臉上露出酒窩,秋水盈盈的雙眸裡也透著歡喜,湊上前來,主動香了一下丈夫。
“喜歡就好,要不要試試?”唐植桐指著桌子上未啟用的印台,問道。
“好呀!”小王同學歡快的放下印章,打開小木盒。
“還挺好看,就是這花鳥比例不大搭配。”唐植桐湊上去瞅了一眼,木盒裡是個小小的瓷製印台,蓋子上畫了一朵碩大的花,枝頭上蹲著一隻鳥。
“瞎說什麼呀,這叫富貴白頭。不是你選的嗎?”小王同學臉上露出驚喜,富貴白頭,多好的寓意,但聽到唐植桐的話,又有些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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