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鳳芝啃得滿嘴汁水,手中那塊哈密瓜上參差不齊,高出來的那塊是她掉落乳牙後啃不動果肉留下的凸起。
divcass=”ntentadv”雖然鳳珍沒有說話,但那享受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這瓜真甜,這種能種嗎?”張桂芳用手接在哈密瓜下,生怕不小心掉落。
“媽,咱這種不了,即使種出來也不會這麼甜。”哈密瓜之所以叫哈密瓜是因為這玩意長在哈密,那邊由於晝夜溫差大,掛果積累糖分多,所以才會格外的甜。
“可惜了了。”張桂芳遺憾的說道。
“回頭我再托人從那邊買點。”看全家都喜歡吃,小王同學開口道。
“哈密還沒通火車,要把瓜用車送到尾亞站,再走鐵路運輸,太麻煩了。為了一個瓜,不值當的。”唐植桐知道小王同學是好心,也知道她在那邊有關係,但為了一個瓜興師動眾,有些得不償失,關係也不是這麼用的。
“我就這麼一說,可值不當的找人托關係。”張桂芳聽兒子這麼說,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同樣開口拒絕。
小王同學笑笑,沒再多言。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王同學在唐植桐胳膊上輕輕咬了一口,又呸呸呸吐吐舌頭,說道:“真鹹。咱媽愛吃,我托人買點哈密瓜怎麼了?你還拆我台。”
“小王同學,你要講大局、識大體啊。先不說人家答不答應,就是答應了,這事對咱媽影響也不好。伱以為人家是賣你麵子?還不是看在咱媽麵子上?”這孩子平時看著挺聰明的,在討好婆婆上鑽牛角尖了,唐植桐揉揉小王同學腦袋,看看有沒有牛角。
“凡是讓你顧全大局的,你一準不在大局裡。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賣我麵子?我當時可受寵了。”小王同學知道丈夫說的話在理,但還是有點使小性子,又往丈夫懷裡鑽了鑽。
“你這話說的可就沒覺悟了,不過你就是我的大局。”唐植桐緊緊胳膊,摸著小王同學絲滑的後背,安慰道:“今天在方科長家還聊到哈密來著,估計年底通車,上麵正在考慮由哪個單位押運。如果分給我們科,我抽機會過去一趟,你想吃多少就給你買多少。”
“討厭!是咱媽想吃。”小王同學扭扭身子,不肯承認自己想吃。
“對,對,你說得對。不過,小王同學,你在玩火啊。”身材火辣的姑娘在懷中扭來扭去,唐植桐若是沒點反應,就太不男人了!
“不行不行,昨晚友誼升華的太多了。”小王同學輕輕地推了唐植桐一把,身子蛄蛹蛄蛹,往外挪了挪。
“那好吧,明日再戰,睡吧。”唐植桐當然不可能強求,雖然現下沒有違背婦女意願一說,但愛到深處自然會為對方考慮。
“要不……你輕點?”小王同學生怕自己男人難受,輕聲問道。
要不說新車就是好呢,油門踩到底也不燒機油……
1959年10月5日,農曆九月初四,星期一。
唐植桐照舊送下小王同學,自己去了郵電學院,十多天不見,還挺想那幫同學們。
唐植桐聽從小王同學的建議,今天出發的早,從家裡帶了些鬆子,先去宿舍分了分。
路堅看到鬆子,眼前一亮,由於大家都在宿舍,他不方便問情況,但從唐植桐的表情上感覺這事八九不離十。
吹了會水,委培生好像有默契一般,拉著盧石出了宿舍,往教室走去。
穀漫蒼明顯有事,拖拖拉拉的等著唐植桐,待大家都出去後,才說拉著唐植桐的手說道:“唐老師,家裡來信了,收到了,謝謝!”
“客氣了,我也是回來才知道的,同事說給你家人了。你跟大家夥說了嗎?”委培生舍友走之前跟唐植桐擠眉弄眼的,唐植桐還有啥不明白的,這事估計大家都知道了。
“嗯,說了,跟大家道過謝了。”穀漫蒼有些激動,抹了一把眼淚。
“行。從車站出來平安到家了吧?我還擔心了一陣子,生怕路上出什麼意外。”唐植桐拍拍穀漫蒼的肩膀,問道。
人餓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唐植桐曾經有那麼一個事情往非常壞的方向發展的念頭,不過硬生生掐斷了,不敢去想,生怕觸動墨菲定律。
“平安,俺爹怕出事,帶著全家過去的,拿著鐮刀斧頭,把車上蓋上乾草,沒敢讓人從外麵看出是啥來。”穀漫蒼將信裡說的講給唐植桐聽。
“挺穩妥的。快擦擦眼淚,咱去上課。”唐植桐徹底放下心來,把自己手絹遞給穀漫蒼道。
“不用。”穀漫蒼生怕給唐植桐弄臟,沒有接,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用手捏住鼻子,擤了一把鼻涕,然後抬起腳,熟練的抹在了鞋底。
“得,去洗把手,咱去上課。”一人一個生活習慣,儘管穀漫蒼此舉是個陋習,但唐植桐並沒有直言讓他改進。
穀漫蒼年紀不大,但因為從小勞作,長得略顯著急,聽出了唐植桐的畫外音,黑臉變成了黑紅。
來到大學後,穀漫蒼在學習,無論是從唐植桐說的課外書中,還是從身邊的同學身上,他知道自己有陋習,也在慢慢的改。
就拿擤鼻涕來說吧,他也想有塊手帕,但家庭條件不允許啊,現在好了,有了舍友的幫助,他能從助學金裡麵省出一點,買塊手帕了。
來到教室,唐植桐照例坐在路堅旁邊。
“唐老師,這是這陣子的作業,你先瞅瞅。”數學老師還沒來,課堂上不少人都在聊天,因此路堅說話也不引人注目。
“好嘞,謝謝舍長。”唐植桐想拿過路堅的練習冊看看作業,但路堅按住了,並在作業本下方點了點後才鬆開。
唐植桐抽過來看了一眼,在路堅點的地方有兩個字:鬆子。
唐植桐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離上課還有五六分鐘的樣子,於是開口道:“舍長,突然想抽煙了,咱出去抽一顆?”
“好,走著。”路堅立馬答應下來,率先起身走了出去,可見心情之迫切。
兩人出了教室,走遠一點,點上煙,唐植桐壓低聲音開口道:“舍長,一百斤沒問題,就是吧,有個事出乎我意料了,鬆子是生的,而且有點水分,得曬曬。”
“搞到就好,搞到就好,折點稱也沒關係。”路堅鬆了一口氣,臉上有了笑容。
“哪能讓你吃虧?如果要新鮮的肯定要多出個十來斤,你拿回去自己曬曬。”唐植桐搖頭,這是自己考慮不周造成的,不能讓路堅承擔這部分損失。
“行,麻煩唐老師了,什麼時候能拿?我正好有個朋友回去,讓他幫我捎回去。”路堅問道。
“我隨時可以,看舍長那邊怎麼安排。”唐植桐爽快道,東西都在空間,無非是搭上一條麻袋而已。
“今天晚上行嗎?我朋友晚上七點的火車,我正好過去送送。”路堅有些不好意思,時間有點急。
“行,下課咱就走,我帶著你直接去車站,東西離車站不遠。”唐植桐琢磨一下時間,能安排開,就是沒法接小王同學下班了。
兩人約好時間,在路堅千恩萬謝下,回到了教室。
短時間看,唐植桐可能在這點鬆子上吃點虧,但把時間放長,有了幫忙的感情在,唐植桐還真不一定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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