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此時,唐植桐都會想起白事上,那些哭喪的大媽,腔調一樣一樣的。
駱駝肉口感略顯粗糙,價格比牛羊肉低,牛街那邊吃的多一些。
divcass=”ntentadv”駝峰作為八珍之一,肯定走不上普通百姓的餐桌,但其他部位時沒有問題的。
花市這邊有不少貴教人士,當年也有小販推著小車走街串巷吆喝:“五香的駱駝掌剛出鍋,爛糊的嘍……”
四九城特有的韻味悠長的吆喝聲,唐植桐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至於駱駝肉嘛,今年是吃不上了,但明後年大概率是有機會能嘗到的,因為豬肉、羊肉、牛肉供應量不足,會供應其他肉類來填補空缺。
為了讓親家能趕在午飯時吃到水餃,張桂芳特意早早的煮了一鍋水餃。
婆婆生前喜食水餃,除了盛出來上供的,張桂芳將其他的先放在茶盤裡晾上,自己匆匆又煮了一鍋。
瞧著鳳芝眼巴巴、可憐的小眼神,唐植桐從茶盤裡捏出個水餃,遞到她的嘴邊:“這兩天表現不錯,獎勵你一個。”
餡大皮薄的水餃進嘴,鳳芝的嘴巴立馬鼓囊起來,不僅騰不出空來說話,還有一點餃子皮露在外麵。
“就知道慣孩子,這兩鍋先給親家送過去。咱包出來吃後麵的,等會吃咋了?”張桂芳看了眼兒子,略有不滿。
“媽,咱先嘗嘗味嘛,鹹了淡了也好調整一下。”唐植桐笑嘻嘻的又捏起幾個,每人分了一個。
兩鍋水餃得有八九十個的樣子,椿樹胡同三口人,一頓肯定是吃不下的。
“行了,彆再吃了。”看兒子理由充分,張桂芳默許一人吃一個,打定主意讓孩子吃後麵的。
張桂芳不懂兒子工作上的事情,但以她的人生經驗來看,兒子這次升官離不開親家的提攜,否則小老百姓出身的孩子能年紀輕輕就走上領導崗位?
所以,張桂芳恨不能把親家供起來。
“嗯,嗯,聽您的。”唐植桐也往嘴裡塞了一個,餡子足,吃起來略鹹。
餃子想好吃,必須得略鹹一些,否則不出味,這是作為一個半吊廚子的樸素認知。
每個人的飲食喜好受家庭習慣、社會環境的影響,養成於前半生,而且會伴隨一生。
唐植桐的這點認知來源於穿越前的泉城,從大學開始就跟飯搭子滿大街的去找水餃店,放網絡發達的年代,怎麼也得是個探店的網紅。
千禧年左右的門頭房租金還沒高到離譜,那時大街小巷有不少水餃店。
唐植桐大大小小吃過二三十家店的水餃,凡是有口皆碑、店裡人流不斷的,口味都略鹹,無一例外。
那時的水餃店,有個約定成俗的規定,都是論“兩”賣。
碰到餡子多的,一個人二兩就能飽,三兩能吃撐,兩個人吃半斤正正好好,吃完溜達回學校。
有南方的朋友第一次到北方,一瞅,一兩多少多少錢,心道:謔,瞧不起誰呢?來一斤!
這時,服務員往往會勸一句:我們家水餃大,你一個人吃不了一斤,三兩就差不多了。
聽勸的呢,吃不了打包帶走,不聽勸的呢,還是吃不了打包帶走,區彆在於最後打包多少。
究其原因,這個“兩”不是指的水餃的重量,而是餃子皮的重量,一般來說一斤麵能包六十個水餃,三兩就是十八個。
後來,隨著市場化的發展,房租越來越高,很多商家要麼餡少了,要麼按“份”賣了。
唐植桐就眼瞅著一家比較好吃的店,從一個上下兩層百十平方的鋪麵,慢慢發展到單層。
後來就剩個門臉,吃水餃都得蹲路邊小桌上。
再後來門臉也沒了,改在下午下班時在胡同口的帳篷裡。
最後創衛嘛,老夫妻倆的帳篷也沒了,改為單賣冷凍水餃,但堅持了沒多久,由於買的人不多,索性就不乾了。
唐植桐帶上鬆子,用高壓鍋裝著水餃來到椿樹胡同的時候,依舊是隻有靜瑩、敬民姐弟在家。
“姐夫好,啥好吃的?”敬民兩眼亮晶晶,跟鳳芝彆無二致。
吃了幾天定量,唐植桐可太明白這個眼神了,這是對吃飽的渴望。
什麼丟人啊、沒出息啊一類的話,那都是吃飽了以後才能顧得上的,沒有餓的皮包骨頭的人不會懂這種眼神。
“水餃。快去拿菜盤子。”唐植桐打發小舅子跑腿後,又問道小姨子:“咱媽呢?”
“加班。”王靜瑩往高壓鍋裡瞥了眼,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姐夫,來了!”有吃的在前,王敬民踴躍積極,拿出來三雙筷子、三個盤子,並貼心的擺在高壓鍋周圍。
“來,靜瑩,你分。今兒中午敬民最多吃十五個,你最多吃二十個,剩下的留著讓咱媽分配。你倆不許搶,不許打架。”水餃餡多個頭大,葉誌娟不在,唐植桐生怕兩個小的貪吃給撐著,第一次給畫下紅線。
“嗯,嗯,姐夫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搶姐姐的!”王敬民迫不及待的表態道。
王靜瑩瞅了一眼臭弟弟,心道:你得有膽子,而且得搶的過才行。
“好孩子。鬆子也由咱媽分配,讓咱媽每天給伱倆分一點,補充營養,不許偷吃。”唐植桐揉揉小舅子的腦瓜,將鬆子掏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跟靜瑩說:“這個鍋放這,我把那個帶走。你倆在家慢慢吃。”
等唐植桐回到家的時候,一鍋水餃已經煮好,除了張桂芳在煮水餃以外,其他人已經按住盤子開喋。
唉,這家庭弟位。
“喏,咱倆先吃一盤。”小王同學自己的那碗蘸料裡有辣椒,於是將早已備好盛有醋的碗往唐植桐麵前一推,遞給自己男人一雙筷子。
“嘿嘿,好。”唐植桐洗洗手坐下,沒有跟小王同學和張桂芳謙讓。
媽媽就是這樣,總是家裡最後一個上桌的,讓也不上桌。
“唐植桐~信!”唐植桐還沒吃幾口,隔著正屋門就聽著投遞員在外麵喊信,那聲嗓的穿透力有自己去年的幾分風采。
聽到喊信,唐植桐匆忙往嘴裡塞了一個水餃,開門朝外走去,甭指望投遞員能敲門送信,大多都是在外麵喊喊拉倒。
唐植桐收了信,跟投遞員道了謝,拿在手裡先看寄信地址,呼家樓支局。
自從調到押運科後,唐植桐去呼家樓支局的次數有限,跟那邊的前同事聯係不多,壓根想不出是誰給自己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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