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無言,默默回身行禮。
大皇子在看清她麵容的那一刻悄然閉嘴,他身邊團花圓領袍的女子見大皇子不再順著她的話風說,看向趙妨玉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晦暗。
“看你衣冠也是宮中女吏,竟然如此玩忽職守?視宮規法度於何物?”
張盈盈穿的衣衫同趙妨玉大為不同,她的衣裳是團花圓領,不似趙妨玉與普通宮女幾近無差的衣著。
類似的衣裳趙妨玉也有,隻不過隻有開重大例會時,才會上身。
趙妨玉在宮中過了幾個月的舒心日子,放鬆了警惕,誰知竟然剛好叫這一對混世魔王遇上,整個人都有一種雷擊過後的僵感。
也是怪她,藏經殿內鮮少人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往後多少還是得裝裝樣子。
不等趙妨玉說話,張盈盈便對她做下懲罰。
罰她在這裡跪兩個時辰,再領五個板子。
等人一走,藏經殿內立刻有小宮女出來偷偷想要往趙妨玉的膝下塞軟墊,被趙妨玉搖頭拒絕。
這是女主啊……
真行,一看就是現代搞雌競的好料子。
趙妨玉自知她或許已經在張盈盈麵前掛了一筆,怕她事後得知有人在罰跪時幫了自己,再遷怒這小姑娘。
她好歹背後還有個三品的爹,家門口還有個四品的美人表姐,張盈盈就是想磋磨她,也得先找到錯處。
“幫我把那壺熟水搬到殿後去,小爐子也一道搬過去。”
趙妨玉不舍得那壺熟水,好歹也是跪了兩個時辰換來的,高低她得喝上一口,否則今晚上做夢她都不願意放過張盈盈。
沒跪多久,身前忽然多了一片陰影。
趙妨玉以為還是剛才那個心疼她的小宮女,甚至一瞧,落在她身邊的竟然是一隻白底皂靴!
抬眼去瞧,正是換了一身裝束的裴嚴。
從前見他,多是一身黑色飛魚服,如今衣衫上多了些紅,應當是……升官了?
除了裴嚴,還有內侍省抱著杖棍條凳過來行刑的小太監。
“張女官不懂宮中規矩,你們也不知?”
小太監哪見過幾回錦衣衛,隻看裴嚴身上穿的衣服帶著紅,卻分不清品級,早已是戰戰兢兢。
兩個姑奶奶各有各的靠山,尤其是這位藏經殿的姑奶奶,人親表姐就在前麵住著,誰敢真動手?現在又來了個錦衣衛……
小太監渾身抖如篩糠,恨不能直接給趙妨玉磕一個。
趙妨玉膝蓋酸軟,鑽心的疼,即便是已經努力將力道分散到整條與地麵接觸的小腿上,膝蓋處仍舊是受傷最重。
裴嚴不動聲色,擋住趙妨玉的身影同小太監說話,趙妨玉則趁機揉了揉膝蓋,已是酸麻到不能動彈了,碰一下,便像是赤手拽了一根筋似的,半個身子都酸痛起來。
“張女官是尚宮局的女吏,藏經閣隸屬尚儀局,同級之間,兩局之彆,何來的懲處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