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李讚跪在地上,膝行到白薇身邊,望著她鐵青的臉,苦苦哀求道“薇兒,我們成婚二十餘載,在這偌大的陵陽城中,一直是模範夫妻,你也是陵陽城內宅夫人中的治家典範。我不過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小錯誤,你何苦要把芝麻大小的一點點事情,鬨得滿城皆知呢?”
白薇冷冷望著下方的李讚。
他說的是道歉的話,行的是悔過的禮,可語氣和眼神裡,卻是滿滿的責備。
她冷笑一聲,說道“李讚,你說,是我鬨得滿城皆知?”
成婚二十餘載,這是她第一次直呼李讚的名字。
李讚不禁心中一凜。他意識到,白薇這次說要和離,是動真格的了。
想到這裡,他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下微亂的衣襟,坐在白薇對麵的海棠梨花木圈椅上,定定地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白薇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心道這就裝不下去了?
“元日那天,我隨蘊兒逛街,經過藏春樓,紅衣突然從樓裡闖出來,抱著我的雙腿便嗚咽起來。她說她與你真心相愛,如今又懷了你的骨肉。可你不忍傷我心,不讓她入府”
白薇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讓她終身難忘的一幕。紅衣的哀求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當時,紅衣緊緊抱住她的雙腿,聲音哽咽,字字泣血“夫人,求您讓我入府吧!我與大人真心相愛,腹中更已懷有他的骨肉。他念及您的恩情,不忍讓我成為您的負擔,可您……您這麼愛大人,怎能忍心看著這孩子無名無分地來到世上?”
那一刻,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
紅衣的哀求,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上。
她望著紅衣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既震驚又心痛,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在胸中翻湧。
這一年來,上萬兩的銀子被李讚以各種名目從府裡支出來,養的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李讚用她娘家陪嫁的產業,去養外麵的女人,他還讓對方懷上了他的孩子!
一旁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
白薇麵色沉靜,心裡卻早掀起滔天駭浪。
她冷冷睨著抱著自己的雙腿哭泣的紅衣,低聲道“姑娘可真是好手段。不過你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哎,那不是國公夫人嗎?國公大人寵妻可是出了名的!”
“男人呢,就是貓兒,哪有貓兒能忍住不偷腥的?”
人群議論紛紛,七嘴八舌。
趙蘊氣得狠狠扇了紅衣一巴掌“你是哪來的小娼婦,我母親也是你能叨擾的?!”
她下手極重,紅衣的臉立刻腫了起來。她本就長得柔媚,如今一哭,愈發顯得楚楚動人。圍觀的人漸漸一邊倒地替她說起話來。
“人家都懷了李大人的孩子了,還不讓進門,有些悍妒了啊!”
“現在哪個男人沒個三妻四妾,這內宅夫人啊,不能太專橫跋扈了。”
接下來的話更讓人聽不下去,趙蘊氣得動了胎氣,捂著肚子一直喊“痛,婆母,我肚子痛。”
白薇將思緒猛地一收,目光重新落在李讚的身上,說道“李讚,如今,你我夫妻情分已斷,我們,好聚好散吧!你如果不肯與我和離,那我便不再顧念往日情分,給你一封休夫書了。”
李讚見白薇的態度如此決絕,霍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吼道“白薇,你彆給臉不要臉!我這麼多年守著你一個女人,你多少該知足了!”
白薇從沒有見過如此失態的李讚。
她被暴怒的李讚嚇了一跳。
她站起身,不想再跟他爭辯。
再爭辯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你乾什麼去?”李讚一個跨步,越到她前頭,將門關了,閂上門栓。
“李讚,你不要胡來!”白薇害怕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