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陳大發發家致富,那是經過多少年的土地兼並,他家的土地像離心力一樣,由圓點向四周不斷擴散,由零星向整體集結。
逐步形成了由點到麵,發展的規模在開疆拓土中也由小到大,似滾雪球,越滾越大越遠。
成塊成方成片的土地,大有草原跑馬圈地一般,那是十裡之間,皆是陳家土地,百裡之間零星花絮。成了地主莊園,土豪劣紳。
可是在這土地擴張上,也離不開洪澇災害而被其蠶食鯨吞,一樣的大發災難財了。
因為洪水一來,遍地汪洋,一片澤國,小戶人家抗不起水災,在顆粒無收的情況下,不得不向大戶人家求救。
往往不得已拿了高利貸,高價糧,甚至於金價種子。那是利滾利,那是黑價,亦言地主的鬥是吃人的口。
如果還不起債,就以土地抵押、典當、衝債,甚至於拿自己或兒女打點工,或長工,有了賣身契。
大戶也以乘機最低價收購,那些種不起地,出不起抗洪費的,無可奈何隻有三文不值兩文地將田賣出。
於是小戶成雇傭,大戶成大地主,形成了積貧積弱,和越有錢人越有錢。
也有一般的能自給自足的中產階級的農戶,即使能維持生產生活,也必須依仗大戶牽頭,參與構築防洪體係。
因為自家那一畝三分地是組織不起來防洪保安的,自身力量,一家一戶是構築不起來堰堤的。
有道是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壘土之妙,九仞之積。萬裡長城不是一天一天修成的,曆經了春秋戰國,秦漢隨唐宋元明清,卻被吳三貴的衝天一怒為紅顏,打開了山海關。
更有那個固若金湯的城池,一樣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攻城奪池,沒有拿不下的。
曆次戰亂,守城者終被攻城者毀占。墨家之派的軍事家墨子,攻城之法卻有十二種,雖然兼愛天下,節用尚賢,但有破城之法,破城就意味著傷害,就說成吉思汗,一路攻城掠地,破城後均以男的被殺,女的被奸,財寶一掃光,一直打到中東地區,鐵驥橫跨亞歐。
實踐證證明,實事勝於雄辯,湯池是打不出鐵統的,何況一個隔水的圩子,水來土掩,卻是水滿則溢,水滴石穿,堤潰蟻孔。
道理不言而喻,教訓是年年有,次次有,水漫金山寺是水還是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是在玩水,溺水時有發生了!
隻因為危厄就在眼前,不是你參與與否,那是要送人大命,要沒就不食人間煙火,要沒就人定勝天。
人總要活著,那個二寸半時時在吞噬著,一頓不吃餓得慌了。於是也必須結成了在防洪抗洪上的統一戰線。
梅雨季節一到,家家戶戶強勞力自覺上圩抗災。那是鑼鼓作號令,見雨水即行動,自覺性空前高漲。
不用揚鞭自奮蹄。於是經驗於下水挖草筏子,即是淤泥土,遇水不散,成方成塊,便於運輸,又便於打堆,那是石杵擠壓,淤泥融合的嚴絲合縫的,很難成管湧。
人們不怕苦不怕累,如同戰場上,不是你想逃避的就能躲過一劫。群策群力,那是肩挑背駝,車推船運,那是儘心儘力地去加固堤防的險工患段,增高增寬圩壩,沒有一點馬虎。
還預備若乾蘆葦捆子,用於擋浪。
有一年,高家堰十三步大塘又決堤。
這個地方相傳是龍窩,那個興風作浪的無支祁就住在那裡,那裡深入不見。
有好事者,曾用細麻繩十多斤,索上鐵墜子,向大塘深處放去,十多斤細麻繩,要有十多裡路長,可謂此塘深不見底,實乃龍潭深淵了。後謂天井,直通東海。
但此處官府,年年加固,經過數年石工壘壁,依然洪峰衝擊而潰堤。
這不,一到汛期,官府就要組織成千上萬民工上堤護防加固,年年如此,實行裡下河地區各州縣裡鄉派工,自帶工具,自備乾糧,自帶帳篷,食宿在堤防上。
到那時整個高家堰,百裡之長又多了一道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