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力著便裝徑直上這紅艫舫舟,被船上把手擋了駕。於是,俏聲問明原委,言明是對內不對外,對外也是對官府。
這是一艘流動的役棧,沿途接訪地方官吏,水上往往邀請各類要員上船玩樂的。
那是特製的船,內含著官商勾聯,是特殊的會館,有權有錢人的l聚樂部。
一路官員可樂不思蜀了,美不勝收,也是人生最大的快事,勝比王母娘娘的蟠桃會。
船上既有山珍海味,又有雲山巫雨,還有麻將牌九,更有詩畫聲樂,那是俗中有雅趣,醜中見真情,承載著無限風光。
不經意想起了《陋室銘》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多有共同之悟,來的多是有頭有臉有文水的,遠離官場繁文縟節,有一種心境就是怡情,就是及時行樂。
還是相形見絀,應是情致所怡,追求的境界不同,需求應是迥異,都是一種滿足。
感同身受的就是對需求認知,一種心境的和諧,融入到五味中。如那敬亭山,還相看兩不厭。
好者為樂,生活如此,人生如此,隻是一種追求的心態,時位之宜人,空靈幽靜的好,人間有味是清歡。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不一樣的身心快樂,那是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了,有著無尚的精神境界。
而這個紅船滿足來至於全方位,多層麵的,可刺激了敏感神經,讓身心得到怡悅,讓空靈得到釋放,也讓大家得到認同,卻是金蘭之交的好地方。
既然如此,有好客之道,不妨一試,也以官家麵貌出現,上門拜訪,身臨其境,明白就裡。
馬勒力一行改頭換麵,將隨身攜帶的官服,在背人處換上了,那真有幾分官相,神采奕奕,光鮮亮麗。
曹覲朝沒有官服,他說給他半小時就有了!因為他見有穿官服的人,騎著高頭大馬,從不遠處嘀噠嘀噠走來。
這廝真膽大,在這眾目睽睽下,他敢作案,笑臉相迎。那官服者以為紅船使者接客,主動下馬拜禮。
此一拜仆地而亡,不見了氣血。這是曹覲朝跟張木材學的百步奪命的移魂大法,可歎這官為一朝服喪命,死的輕易了。
曹覲朝得手,快速置換了衣服,將馬頭一拍,馬跟瘋了似的狂奔,帶著死人,一溜煙跑沒了。
他人模狗樣的穿上那套官服,與他瘦猴也太不配襯了,似那個弼馬溫大人了。他卻滿不在乎,嘴裡還大喊不得了了!馬受驚了!
他笑盈盈地來到馬勒力麵前,是個這樣不倫不類的東西,有辱斯文,有辱官禮了!
更氣惱的在官兵森嚴壁壘中殺了官員,犯下天大的罪孽,紙怎麼能包住火,一但追剿,認定犯事者,必遭殺無赦。
可殃及吾等,萬劫不複。但又在案場,不能張揚訓訴於曹,又不能逃之夭夭,使命必達,乃為責職所在。
且作燈下黑,蒙混過關吧!事已至此,唯有聽天由命,任其發展,願個吉人天相,求個平安福。
與他們會合一處,大搖大擺地上了紅船。因為著了官服,還是個把總,相當於正八品。
幾個人亦然擺出了盛氣淩人之態,透露出幾分凶悍與霸道,若似刀劍寒光,對迎賓的管家,不屑一顧。
還拿出官腔差人聽話,且請您家老爺接客,不可怠慢!
管家見有來頭,不知何許人也,但見有派頭,不敢造次,而魯莽行事,怕得罪了官人,惹來了麻煩,於是急速稟報船主王良和。
其實這幾個廝,以現在行頭怎麼能震住這個管家呢?一個小小八品官,見多如牛毛,馬尾巴不值得一提,實屬弼馬溫大人,七品還是個芝麻官呢?
您可知曉江南織造是多大的官?正四品。正四品又有多大?與一品首輔大人相比,那也是小菜一碟,微不足道。
但他掌握著經濟實權,是大清庫銀的積聚金銀盆,勝比天上財神爺了。
聽說康熙、乾隆下江南,都是住在吳玉璋家。吳家與皇帝沾親帶故,有著不可割舍的姻緣親,血濃於水。
更重要的是把持大內供品,皇家及王公大臣的穿戴。
按現在的話就是政府采購的定點單位,賺取府銀不用計量,公款支配,一路吃回扣,就連皇帝老子也在從中掏空餉,挖傭金。
紅樓夢中就有,曹雪芹家史就是前身,這可曆史淵源太深了,追根究底,已是到了無稽之談,那是官場的內幕話了,皇帝以及王公大臣叫誰發財?誰還不發的青頭臉紫。
尤其工部便是腦滿腸肥,尚難消受此荒煙落照。
但這次王良和對下人發話了,凡來造訪之人,不以貌取人,不看頂戴花瓴,皆以獨眼龍看人,若唐·韓愈《原人》是故聖人一視同仁,篤近而舉遠。
豈可厚薄親疏。因為有此教訓,受到不速之客斧正,還帶著槍,指著腦袋說得話,就是這個閘口新來代理的把總。
這個年頭也叫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尤其是江北鎮守總兵洪渾烈,擁兵百萬,坐鎮東南,虎視天下,皇上都拿他沒辦法,隻聽老佛爺慈禧的。
但又不竟然,時有微詞,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
卻又不得不看李鴻章臉色行事,擁兵自重,霸權主義,不可一世,大有地方割據,做個山大王,也全有李鴻章在後撐腰。
亦然強將手下無弱兵,新來閘口代理人就霸氣十足。
那日見有如此豪船,即帶一批官兵,上船以查公事為由,未經船主同意就直入主船廳,叫呼主人出。
這個主人當然受到輕謾,從來還未見過,哪來的莽夫野漢?即刻打發不見。
這可激怒了閘口代理,隨即鳴槍,以妨礙公務罪叫囂不已。
王良和當然也不相讓,一揮手來了八名彪形大漢,皆是練武之人,也拔槍相向,一時對峙不已,大有動武之勢。
閘口代理見勢難力敵,於是叫一傳令官上岸,招之即來,一時擁上此船近百口,都是明刀明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勢不可擋,一場血腥屠殺就要到來,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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