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克的臉色最近並不怎麼好看。
“已閱”兩個字可以說是極儘嘲諷，讓威斯克恨不得馬上趕到灰白領去把灰白領打下來。
不過當看到冒險者們送來的信件之後，威斯克又笑出了聲兒來。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是傑弗遜被上遊的灰白領控製住了，但威斯克如林德所想的一樣，根本就沒有去救的意思，甚至還在聯軍當中大肆傳閱這封信件。
這下好了，分蛋糕的人又少了一個，但蛋糕卻多了一份。
激動之下，威斯克又開了一瓶香檳。
雖然傑弗遜完全知道聯軍的集合時間，進攻時間和行軍路線，但威斯克懶的改了，到時候該怎麼進攻就怎麼進攻。
因為每條路線都是每個貴族反複討價還價的結果。
誰打哪邊，誰先進攻都是貴族們商量好的，非要說的話，就是有點像在賭拉爾斯的叛逆會從哪個方向哪個地方哪個時間逃跑，而貴族們則是在押注，看誰押注的時間和地點能夠抓住拉爾斯的人。
身為聯軍盟主的威斯克甚至因為這個收了不少錢，錢都收了，怎麼能吐出來呢？
這當然不是威斯克對這場戰爭不夠重視，而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哪怕作為聯軍盟主的威斯克，對聯軍都是沒有統治力的，情況甚至比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還要糟糕，因為威斯克連自己附庸的軍隊都無權指揮。
哪怕有權指揮，各個貴族之間的練兵方法和指揮體係也完全不同，彆說各個軍隊之間的武器了，甚至連軍製都不統一，後勤也是各管各的，所以聯軍的後勤隊伍才龐大到誇張。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同一個家族不同分支之間的指揮體係甚至都能完全不同，如果有競爭關係的話幾個分支還會給自己的軍製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名號，隻為了要看起來比對方的威風。
威斯克能把這樣一支聯軍安排的井井有條，甚至還能指揮起誰先上誰後上，已經屬於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難怪拉爾斯家族能壓的北境這些貴族們數百年間都喘不過氣了，能夠做到家族內的軍隊製度完全統一，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降維打擊了。
當然了，貴族們也知道自己軍製的弊端，甚至問題還不止如此。
貴族們征招的大多數都是本地農民和遊手好閒的人，小貴族基本不會養職業士兵。
而這些人幾乎都沒有經受過訓練，戰力極其低下，素質極低，逃兵率高的嚇人。
能夠執行軍令的都已經是精銳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這些人隻是戰爭中的炮灰——這個年代還沒有這個詞，但馬上就要有了。
沒有貴族會在意這些普通士兵的死活，這些普通士兵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伺候隊伍當中的那個職業者。
這也是卡佩王國傳承下來的戰術，由職業者帶領普通士兵互相配合戰鬥，但這個戰術在漫長的傳承當中逐漸被扭曲腐化，原本應該是戰友關係的職業者和普通士兵，逐漸變成了明確的上下級，或者說是主人與奴隸的關係。
那些士兵的武器裝備也全部都是自備的，有個皮甲和草叉的都已經能算的上是準備充分的了，穿著鎖子甲的更是會被直接授予軍職，但即便裝備再好或者再爛都沒差彆，畢竟都是填線用的消耗品。
真正的核心依然是隊伍當中的職業者。
不過哪怕是職業者這方麵，整個軍隊依舊很抽象，一個士兵被個來自不同勢力的職業者呼來喝去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貴族老爺們這方麵的水平和蕾娜讓個騎士管理一個農奴的行為比起來也絲毫不遑多讓。
一個士兵打著打著突然就變成了另一個貴族軍隊裡的人更是正常現象。
當然了，普通士兵也不是沒有好處，例如在私掠的時候，職業者也會幫忙，雖然私掠而來的大部分要上交給職業者，但打著職業者虎皮的士兵也能比以往搶到更多的東西。
你問為什麼要私掠？有時候打贏了貴族老爺都不發工資，不私掠誰還乾活啊？這甚至是一些軍隊的主要收入來源，帶著職業者的士兵往往比土匪更加可怕。
在苦等了數日之後，威斯克終於等來了最後一位貴族。
“不好意思，我怕我兒子在出征路上吃不到鵝肝，所以讓冰係職業者給我準備了很久的凍鵝肝，結果來遲了。”
這位貴族明顯還是拖家帶口一起來的，所以準備了很久。
“無妨，其他人也都才剛到。”
威斯克拿出盟主的氣派，笑盈盈的接納了這名貴族。
這話倒不是客氣，許多人都是壓著最後的時間線才完成集結的，拖家帶口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甚至其實還有許多貴族家族沒有過來，等到軍隊途徑一半的時候他們才會加入進來。
這是一場將改變北境西部生態的戰爭，也是一場饕餮盛宴，這場戰爭幾乎席卷了這片土地上的所有貴族。
畢竟道格·拉爾斯和王都可都是放話了，隻要參加這次圍剿拉爾斯家族的，都有恩賞，所有的貴族因為這句話把家裡能上戰場的人幾乎都全拉了過來。
哪怕這些貴族們知道這些恩賞其實沒多少，而且更多的是榮譽性質的，但誰還沒有夢想呢？要是抓到了什麼大人物，那不是從此飛黃騰達了？
更何況還有編撰派的吟遊詩人給自己撰寫史詩，誰不想要在史詩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呢？
但是出發前還不急，威斯克和盟友們還先看了一遍盧卡努斯帶領的吟遊詩人們的出征表演，才心滿意足的出發了，前進的人群浩浩蕩蕩，所有人都有說有笑，有些貴族甚至懶的騎馬，摟著自己的小老婆就直接鑽進了馬車當中。
這是一場結局就已經注定的戰爭，這將會是自己履曆上的一個完美注腳，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以至於整個出征隊伍都帶著一種春遊一般的氣氛，甚至還有隨行的樂隊和吟遊詩人在吹拉彈唱。
這些樂隊的主要功能是確保這五萬大軍能互相確認位置，不至於彼此走散。
威斯克穿著嶄新的紅色披風，換上了自己最拉風鎧甲，意氣風發的看著前後綿延看不到儘頭的大軍，這將會是自己史詩的完美。
“能贏嗎？”
跟在威斯克身邊的王都使者問道。
“會贏的。”
威斯克發表了勝利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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