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見小姑娘一句話,就讓幾近動彈不得的太後坐了起來,她看著孟十月的目光尊敬了些。
絲毫不敢怠慢,趕緊驅人“都退下!”
待寢殿中隻有太後與孟十月兩人時。
太後才盯著孟十月,緩緩開口“你剛剛所言,可是真的?”
“草民不敢說謊。”孟十月道。
她剛剛隻說了一句話,康家還留有一嗣尚在人世。
太後的情緒眼見著激動起來,她一把握住孟十月的手腕,眼淚在渾濁的眼睛裡閃爍,“他多大了,他在哪,他這些年過得如何?哀家這就去尋他,哀家要把他留在哀家身邊,永遠都無人敢傷害他!”
“此人今年剛滿二十,現在在宣王府中。”孟十月道。
劇情中,這個太後母族的餘黨,到宣王謀反時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所以她有點印象。
“好,好!”太後說著就抬頭想招呼嬤嬤進來,把人接到皇宮。
“不能。”孟十月搖了搖頭。
太後眉頭一皺,不滿道“哀家念在你給哀家傳遞重要消息,不治罪於你,退下。”
“太後恕草民多言,此人進宮,必死無疑。”孟十月道,“他不單單是康家最後的子嗣,更是您此時的救命稻草,最重要的是,他也是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太後黑瞳一震。
好似所有的生機都在往外散去,她忽然覺得麵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孟十月趕緊將太後扶住,小心翼翼地讓她靠在後麵的方枕上。
過了會兒,太後才緩過來,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慌張,語氣平靜道,“哀家到頭來,還不如你一個小妮子看清如今的時事……”
“太後您應當更在意自己一些,才可以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人。”孟十月為她拉上被子。
“你叫什麼?”太後問道。
“草民孟十月。”
太後打量麵前的少女,道“我聽聞宣王的未婚妻,也姓孟?”
“正是草民。”孟十月道。
太後聞言忽而一笑,道“原來是國子監司業培養出來的女兒,當真是與眾不同。”
“太後謬讚。”
“那你說,我康家唯一的男嗣,為何會在宣王府呢?”太後威嚴淩厲的目光冷冷鎖定孟十月。
孟十月抬眸看向太後,沒有半點膽怯,道“因為宣王想推翻如今的皇權。”
太後顯然沒料到孟十月這個反應,她怔了一怔,隨後怒道“大膽!竟敢在哀家麵前口出狂言!不怕哀家將你滿門抄斬!”
孟十月立刻向後退了幾步,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太後娘娘不恨嗎?”
“恨?”太後皺眉。
“恨您九族被誅,恨這些年你傀儡般地活著,恨這一輩子為了兒子,為了母族犧牲至此,卻背上滔天罵名。”孟十月一字一句道。
太後渾濁的眼睛眯起,“可惜了。”
即便是婉君的恩人,知道那麼多,此人也活不成了。
“是可惜,可惜太後您為她人養子,為她人鋪路,自己的兒子卻在六歲時被人暗殺。”孟十月語氣依然平淡,似乎沒有感覺到對方眼底的殺機。
話音落。
太後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孟十月,聲音就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一樣“你說什麼。”
“您不覺得,陛下像極了一位後宮中的故人嗎?”孟十月道。
太後眼皮抖了抖,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女人的模樣,曾經的惠妃。
當年,先皇後死後,她與惠妃鬥得最厲害,兩人更是一起懷孕。
作為皇貴妃的她距離邁入皇後的位置,隻剩下最後一步。
後來,她與惠妃一同生下男嗣,在皇兒五歲那年她榮登皇後寶座,全力對付惠妃,剝奪她所有名分,將其打入冷宮。
次年,她的孩子就意外溺水而死,所有證據都指向她。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洗脫身上的汙名,再後來惠妃上吊死在冷宮。
之後幾年雖然後宮爭鬥無數,再也沒有人敢挑戰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