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寒涼,帶起了生機,也帶起了黛玉的愁思。
黛玉身形有些消瘦,臉色也不是很好。
玉雪可愛的小女孩,此時瞧著倒是是惹人憐愛的很。
隻是那麵龐上不帶絲毫血色,唇色也有些泛白,一雙眼睛裡不見這個年紀女孩兒的活潑勁兒。
漂亮是漂亮,可是,總叫人覺著她少些什麼。
大概是母親的過世,加之遠離父親身邊,獨自一人去外祖母家,叫黛玉心緒難免不安。
船在江麵上行駛,帶過一陣陣風,將黛玉的衣裙吹得作響。
來到甲板上,望著前頭威嚴叫人望之生怯的龍船,黛玉對於未來的無措更甚些。
雪雁瞧見自家姑娘就站在案板上,生怕受了風叫,原本不太好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趕忙拿出一件披肩,快走幾步替自家姑娘給披上。
“姑娘,這往京城還有些路呢,可莫要受了涼。”
被嬤嬤給瞪了一眼,雪雁理了理姑娘的披風,勸著姑娘彆夾板內倉去,彆站在這兒吹風。
黛玉原本也是在裡頭待的,有些難受,這才出來望望風的。
當下聽到這話也不說什麼,順著小丫鬟的力道跟著進了屋。
隻是在船上的日子未免太過,無聊了些,難免叫黛玉施舍起那日夜裡,父親跟自己說道的話。
也叫黛玉忍不住好奇外祖母家的那個二姐姐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迎春此刻正斜躺在榻上,一是鵝黃色的衣裙,頭上幾隻簡單的銀花兒,簡單的再簡單不過,卻無端的吸人眼球。
大抵是顧著還未徹底掄下來,都講究個不,秋凍春捂,此時的迎春,身上也搭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而如是這般那柔美的曲線也儘數顯露。
司棋正坐在一旁的腳凳上,忙著繡活,時不時的瞧自家姑娘幾眼。
春光透過窗子照射到了迎春的身上,柔和不曬人的光給迎春增添了幾分仙氣,好似那隨時要歸位的仙子。
不單單是司棋,就連屋子裡新來的小丫鬟也沒忍住,刻在骨子裡的規矩,時不時的瞥向她們的新主子。
造物主好似將自己所有的偏愛都給了迎春,蔥白的指節正握著一卷書,風輕輕吹過,迎春不緩不慢地翻過一頁。
許是極其喜歡這書中的內容,叫迎春往日裡既是難得見笑顏,此時那粉嫩勾人的唇角也微微的彎起。
因著不在外間迎春,便有些懶洋洋的,而這份慵懶之氣更在迎春的眉間添上了幾分惑人的媚色。
翻動著康熙給她弄來的幾本遊記,隻是思緒卻有些從那遊記上飛走。
到底是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以至於在迎春自己無所察覺時。
迎春那雙好看的柳葉眉已然微微蹙起,嘴角掛起的那絲淺顯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那日,迎春隻是隨口一說的話,卻被男人仔細的給記在了心底,還給弄來了這麼些東西,這叫迎春如何不動容。
甚至叫迎春忍不住升起一絲彆的心思來。
可是那丁點被迎春發覺的心思很快又被迎春自己給壓回了,心底暗中告誡自己不可不可。
且不說自己身在這賈府裡,按照父親的性子鐵定是要將自己嫁出去換好處的。
貪婪且一事無成的父親,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個不小的麻煩。
即使她是庶女,終歸是父親的女兒,否則在那樣可怖的未來裡,她也不會被嫁給那樣一個人。
賈府富貴,但是這滿府的富貴卻好似和迎春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隻要有足夠多的利益,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父親都會將她賣給對方。
這甚至不是什麼一錘定音的買賣。
而娶了自己就相當於娶了一個爛攤子帶回家一攤糟心事情。
迎春當然也想有一個人如畫本子裡頭的主角一般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間。
而迎春太過清楚了,畫本子永遠隻會是畫本子,不可能走到現實裡頭來。
那位公子瞧著就矜貴定是哪個世家豪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弟。
那周身的氣勢與威嚴,以及初見時那淩厲的質問,迎春就知道必定不會是個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