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得下頭的人通報,康熙那雙雄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直直的望向那邊。
他對賈府調查的十分清楚,自然發覺了那個雙鬢斑白,好似被酒色侵蝕了身子的男人,就是他的嬌嬌兒的父親。
甚至能稱得上一句他的嶽父?
“在外頭做什麼呢?還不快滾進來!”
男人聲音威嚴雄厚,賈政和賈赦兩人本來就被康熙那意味不明的話語給嚇得險些癱軟在地。
顯然不僅僅是賈赦和賈政,屋子裡其他女眷也已然意識到了麵前這位帝王並非他們所想的那般和善。
反而是一隻偽裝的猛獸,在他在意的人離場之後,對於他們這些不受待見的人,自然是不遺餘力的亮出自己的利爪。
更何況他們還得罪過這隻猛獸,或許不僅僅是得罪那麼簡單,可能在這隻猛獸的逆鱗上反複蹦噠。
如今也顧不得身旁這個討人厭的兄弟了,雙雙攙扶著對方進了屋子。
還沒到康熙跟前呢,這下真是徹徹底底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那膝蓋脆生生地觸碰著侵蝕地板,發出的聲響叫人一聽就覺得疼得慌。
寶玉原本還覺得沒什麼的,隻覺得若是迎春姐姐,要是嫁給眼前這位皇帝的話,那這位皇帝陛下就是自己的姐夫。
寶玉自覺,這是大底他說了不算的。
不然方才他悄悄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想叫老祖宗,不要將二姐姐給嫁人。
可是世間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他就是想也不可能指望著家中的姐妹陪著他一塊玩耍。
他喜愛和迎春姐姐一塊玩,即使不時常見到迎春姐姐。
雖覺得男子都是臟汙濁穢的,但是覺得自家二姐姐迎春這般天仙一樣的人物,該叫那些臭男人給汙了。
可是嫁給皇帝大抵應該也是一份良緣。
不然老祖宗和母親甚至底下的三妹妹,四妹妹怎麼會那般歡喜呢?
而他在自家姐夫麵前耍些小脾氣,又有什麼妨礙的呢?
如今,看著自己父親這般誠惶誠恐的模樣,對於上座那個明明麵容英俊,身材魁梧端是一副好相貌寶玉,應該覺得親近歡喜才是。
現在卻如兔子遇到了老虎,恨不得找個洞說起來。
而父親賈政在寶玉麵前又是威嚴的,對於這個父親,寶玉是懼怕的。
而此時此刻叫寶玉懼怕的父親,卻跪在那位皇帝姐夫的跟前,如同一隻螻蟻一般。
隻叫人覺得心底萬分寒意湧現。
“皇帝姐夫,我方才不是故意的,隻是覺得啊,二姐姐沒有玉,新來的林妹妹也沒有玉。”
“唯有我有那這定然不是個什麼好的東西,不然怎麼唯獨隻有我有呢?”
賈赦和賈政不明,所以聽到寶玉叫康熙姐夫,亦是滿眼驚駭。
尤其是賈政,對於這個親兒子,他知道是個什麼脾性頑劣的很,隻是每每他有心教導,都會被母親給攔下。
最後隻能無奈的不了了之。
如今是存亡之際,這臭小子竟還敢跟皇帝亂攀扯什麼關係?
其他不論。康熙聽到姐夫兩個字,心情還是愉悅的。
隻是底下跪著這群人,要叫他輕拿輕放,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康熙未曾再提,方才賈寶玉砸玉差點砸到了自個兒的嬌嬌兒的事兒,哪轉念說起來,何時將迎春迎入宮中。
“宸妃如今尚未及笄,待到及笄禮之後,朕便會迎她入宮。”
康熙那第一臣帶著幾分柔情的話語又一轉。
“至於在此之前,諸位管教好賈家上下吧。”
“府中小兒頑劣,宸妃娘娘可不需要這般族弟。”
這話好似都不輕不癢,下手跪著的人依舊沒被康熙叫起聲。
隻是聽著這話,老太太心情更加糟糕了些,她向來疼愛寶玉,更是將寶玉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是如今就是因為府中大房,一個不受寵的庶女高攀上了帝王,竟叫他的寶玉要挨罰,從此也在京中留下了個頑劣的名號。
日後想要再有出息,隻怕是更難了。
可是那又如何?老太太即使不喜迎春,卻隻得因為康熙將迎春高高捧起,絲毫不敢得罪。
不僅不敢得罪,老太太還需趁著這段時間抓緊修複府上和迎春的關係。
隻要迎春心裡頭顧念著賈家,啊,他們在帝王的手心裡頭才有幾分活命的可能性。
康熙又不緊不慢的品了一盞茶,隨後直接輕輕在桌案上敲打著,好似在思索著怎麼處理好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