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大度有顆菩薩心腸。”
這言語裡的讚美無法叫人忽視,可裡頭的惡意太過明顯,這話從萬歲爺的口裡說出來,叫元春有些不明。
這到底是誇他還是諷刺於自己?
元春聰慧的頭腦全然都下線了,她艱難仰頭看著這個依舊高高在上的男人。
“萬歲爺,這是在誇我嗎?”
元春的語氣有些飄渺,又帶著些希翼和欣喜,康熙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叫元春覺得離得太遠太遠,她怎麼努力都夠不上。
兩人相距這般近的時候還是頭一回呢。
這般近的距離叫元春足以看清楚康熙臉上的表情,甚至是他的容貌,以及臉頰上的丁點缺陷。
這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距離,所以元春微微一起要伸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康熙的衣擺,更進一步,想要去把摸康熙的臉頰。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小圓春認知,甚至出現了些偏差,元春覺得她和萬歲爺就是最親密無間的,自己是受寵嬌縱的妃嬪,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元春想要從康熙嘴裡得到一句好的而康熙很快就滿足了她。
隻是那說出的話語怎麼聽,怎麼覺得陰陽怪氣。
“是啊,這是在誇讚於你。”
看著人就要攀扯上來了,康熙退後一步,叫人撲了個空,吃了一嘴的泥。
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康熙並沒有心生憐愛,畢竟那副狼狽的模樣,無論如何都叫人憐愛不起來。
“萬歲爺賈迎春,他搶了我的命數,你原本並不會瞧上她,林慧喬上她隻是因為將她認作了我。”
“如今我就在萬歲爺的眼前,我才是你命定的妃嬪呀。”
“”我雖相貌比不上他,可是我是這府中的嫡女,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庶女,我自小飽讀詩書,而他在府裡向來有木頭人名聲。”
“我可以輔佐您,讓大清更加輝煌強盛。”
“珍寶又豈是贗品可以比較的?”
元春一次又一次的點名,她在原本的故事線上才應該是萬歲爺的妃嬪。
而萬歲爺根本就不可能會看上迎春,那迎春隻是盯著自己的命數,讚了自己的身份,這才叫康熙認錯了人。
這就是元春想要告訴康熙的。
她處處貶低迎春,抬高自己就是想要康熙認清楚冒牌貨終究是冒牌貨,賈迎春除了一副皮囊什麼都沒有。
康熙之前隻是一直冷冷的盯著他,這話卻是笑出了聲,他露出了一個帶著極度惡意的笑“先前你在宮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使過手段,你為宮女時朕就見過你,那時你和德平一塊當差。”
“後來朕抬起了德嬪,又抬起了良嬪,容貌不輸他們卻一直都是個宮女。”
“不落,你自個猜猜這是為什麼?”
康熙對於旁人從來不避諱往常的多情,因為這是已經存在的事情,變不了。
對於德嬪,他是覺得人挺有意思的,性子柔的跟水似的,好似一朵解語花。
在沒有遇到自己的嬌嬌之前,對於德嬪,康熙也是有幾分寵愛在的。
而良嬪這個後宮中以容貌聞名的妃嬪乃是,辛者庫出身,對於康熙來說,不過是多了個可以隨意玩弄的玩物罷了。
是以後宮女子都知曉康熙既薄情又多情。
即使是現在這個嬌嬌身上有許多小毛病,亦有許多不足,她既不是才女,也不能做一朵極好的解語花,說好聽的話來哄自個,但是康熙就是喜歡是以如今一整顆心都落在了那小嬌嬌的身上。
所以說愛情來到的時候就是這般霸道,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元春已經完全陷入了沉思,對於康熙問的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若是想到了,他又何必在宮裡頭耽誤這麼多年?是啊,所以為什麼呢?為什麼身份比他還要低微的良嬪可以成為萬歲爺的妃嬪,為什麼從前和他一起做過鵝的德平,也可以成為妃嬪?
唯獨自己依舊是個小宮女。
甚至拖到這把年紀,家裡人都開始擔心起他的婚事來了,回到家裡如今也成了個笑話。
“因為在沒有遇到迎兒之前,你的用處朕就已然想好了。”
“用?用處?”元春反複琢磨著這兩個字,不可思議的抬頭去看一下康熙。
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元春很是清楚,她本就是富有功利心的性子,有些時候更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袁春通常計較彆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時,他就會思考著,這人的用處。
例如抱琴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可以不給他回炮,但他的賣身契在自己手裡,所以他必須伺候自己,並且幫自己做一些臟事。
啊宮裡頭同他一塊做活的小宮女,她用金錢來賄賂他們,讓他們替自己乾活。
甚至他之前撒出去的錢財都是希望他們有所回報的。
而德嬪那個賤人之所以能被萬歲爺瞧上,也是因為他此前買通了一個禦花園的宮女。
打探到了萬歲爺的行蹤,可是卻平白為旁人做了嫁衣,這也是德嬪忌憚自己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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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顆在康熙眼裡潔白無瑕的解語花,是不會想叫康熙知曉自己背後的那些算計的。
可是泱泱集結了這麼久,卻沒想到用處這兩個字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而這兩個字也注定了,萬歲爺也隻會用帶著其他目的的眼光看待自己,永遠不會對自己生出情愛來。
那她算什麼?
她做的那麼多,算計算什麼?
她這個人在萬歲爺眼裡又算什麼?
康熙似乎十分喜愛賈元春露出這副表情來,就像一隻喪家之犬算了那麼久,卻發現自己也被人算計著。
原本打算早日回宮,這般還能與自個的嬌嬌在夢中相見,這會兒康熙卻老有興致的同賈元春解釋起她的用處究竟是什來。
“假不賈?白玉為堂金作馬,富貴逼人的賈家乃是致敬中最鼎盛的權貴,就連皇宮都不及賈家的富貴。”
“在賈家的小公子更是稀奇近身,來自帶祥瑞銜玉而生,多麼稀奇啊。”
賈元春從前僅僅是以此為傲,這是她的資本,元春從來沒有想過,這也會讓她失去一些東西。
比如進宮,從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就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元春沒有想到原來知道真相的時候,是那樣的難受。
康熙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鹹不淡,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帝王,他不允許有人冒犯自己的威嚴,也不允許京中有這樣的存在。
史家沒落,寧國府和榮國府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要依靠嫁女兒來實現往日的榮光,府裡頭的下人也愈加不成氣候,囂張跋扈,失了規矩。
而薛家呢?
看起來更不好了,不然怎麼會依靠女兒家來保住家業。
到時候了,就該收拾了,可是還差一些。
差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