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喪如考妣知青們,劉結實沉聲道“入秋了,俺們農場裡頭正雙槍呢,沒多少時間在這耽擱!”
“現在所有人都過來報名字,都說說自個擅長啥,到時候讓秀麗大姐給你們安排工作!”
說完劉結實又猛敲了一響鑼,震的知青們腦瓜子嗡嗡的。
“過來吧。”
溫柔慈愛的女聲像是媽媽的呼喚,幾乎是同時,年輕的知青們淚眼汪汪的在吳秀麗麵前排起了隊。
“徐言卿,十八……”
“擅長做什麼?”吳秀麗下筆記錄著。
她本就會識字,經過幾個月的鍛煉,如今替小六隊長辦事更是得心應手。
徐言卿被問的一愣,抓耳撓腮的苦想了一會“會花錢?會吃?會喝?”
在鄉下肯定不能說自己會搞研究寫論文吧?
可除了這些,其他的他都沒乾過。
他小時候擅長看書,長大擅長學習,其他的也沒接觸過。
吳秀麗眼眸淡淡的瞥過去,徐言卿立馬警覺的站直身體,語速極快的補充道“會學!我會學!我學東西特彆快!”
“好,下一個。”
李文山上前,他鄙視的看了徐言卿一眼,自信道“李文山,二十二,會乾農活、也會算數。”
吳秀麗點了點頭,表情沒變,眼裡卻不自覺的閃過了些許的滿意。
李文山頓時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徐言卿視線若有似無的看著李文山的背影,總覺得李文山身上的氣質莫名跟小時候想套他話的敵特很像。
但他轉念一想,劉家溝勞改農場、勞動改造欸?
敵特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乾嘛?
要想找紅市,那也得埋伏在青山縣才行啊。
來這沒用。
這麼想著,徐言卿將注意力收回,心道也許隻是他這個人太討厭了,和他天生合不來。
吳秀麗看著名單上的名字“來農場的知青共計48人,28名男同誌,101novel.com名女同誌。”
說完吳秀麗看向劉結實“四十八人組成一個生產小隊讓他們去開南邊的荒地。”
“男知青拎鋤頭鋤地、搬石頭,女知青拔草搬樹根。”
這裡的人隻有少數幾個會農活,可不能讓他們直接去跟著雙槍,萬一糟蹋了糧食,就是小六隊長不發怒,劉家溝人也會怒的。
這畢竟是他們‘幡然醒悟’後拿血汗掙出來的第一批苦命糧!
說完吳秀麗對著知青們笑著道“既然來了劉家溝,那就都是一家人了。”
“既然是一家人了,那我就仗著年長幾歲托大多說兩句。”
“到了鄉下,這過日子離不開吃喝拉撒。”
“所以大家去地裡乾完活練完手之後,回來不要忘記把知青點前院後院也開墾出成片菜地來。”
“雖說咱們勞改農場是有食堂,但食堂的飯都是按勞分的。可畢竟我們勞改農場的人是沒有工分的,隻圖個餓不死罷了。”
實則劉家溝食堂平時的飯雖然都是糊糊,但表現突出的人可是有特殊加餐的。
至於加餐吃什麼,那就要看虎妹能帶回來什麼了。
吳秀麗笑容不變“如果知青同誌們吃不慣食堂的飯,那就得自行開灶,一切自給自足。”
知青們聽了這話皆是麵色蒼白、搖搖欲墜。
他們得下地乾農活就已經夠苦了,可乾完回來還得開墾菜園子?
開完菜園子還得種菜、自己做飯?!!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他們可是念過書的知識分子啊,可現在卻要乾農活……
曾經多驕傲,現在就有多委屈。
為什麼他們讀書寫字的手要用來種地?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可沒有人會回答他們這個問題,在劉結實麵前,他們也不敢問出這個問題。
知青們將包裹裡的乾糧帶了點,便老老實實的跟著劉結實去領農具。準備去南邊鋤地。
現在劉家溝以南的位置算是耕地區,以北都是磚窯廠和一個個平地蓋起的大廠間。
工廠幾乎已經到了完工的時候,但具體是用來做什麼還沒有放出消息。
……
劉家溝以南,尋了塊十畝左右的空地劃分給了知青點的隊伍。
他們按部就班的下地乾活,苦不堪言,有些心裡脆弱的知青已經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
可這一片是劉結實負責給他們記分。
他們即使是渾身難受,也隻能咬牙乾活,不敢曠工、逃跑。
沒過多久,日頭緩緩升起,氣溫驟高。
對於乾慣了農活的鄉下人還好,他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乾著又苦又累的農活,早就練的皮糙肉厚了,像是被暴曬也感覺不到疼似的。
反看這批細皮嫩肉的知青們。
他們被曬的臉紅氣喘,一上午將近五十個人連一畝地都沒整理出來。
唯一一小部分整理出來算作‘合格’的,還是劉結實的區域。
劉結實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眼裡除了嫌棄還是嫌棄,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這樣的還說是來下鄉幫俺們種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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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地都鋤不好,來了這麼一堆人跟吃白飯的無賴有啥子區彆?”
在他眼裡,他的聲音已經很小了,可落在知青們的耳朵裡,他的聲音卻十分清晰。
知青們紅著臉冷著眼,氣的渾身發抖。
他們可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可現在,連鄉下的土包子都能瞧不起他們?
終於有組成小團體的知青們撐不住了。
“老鄉同誌,我們可是專程大老遠跑來幫助你們的,不是上趕著來受折磨的!”
李菲扔掉了手裡的雜草,攤開通紅破皮的掌心,曾經白嫩的手,現在卻被磨的又刺又痛。
她現在渾身火辣辣的。
原本是想忍到中午回去休息再做打算,可現在劉結實的一句話讓她的脾氣瞬間就上來了。
她可是京都來的知識分子。
憑什麼這樣窮鄉僻壤裡的鄉巴佬能管到她頭上?
李菲話裡帶著刺,目光掃視著南邊這一片。
她上廁所的時候已經看過也確認過了。
劉結實帶著他們從淩晨五點乾到現在,這都快晌午了,可昨天接她們來的那個所謂的年輕隊長卻一麵都沒有露過。
難不成當隊長就不用乾活了?
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昨天的那個年輕女同誌呢!”
李菲越想越氣,嫉妒的火焰灼燒著她的心,於是她借機生事道“憑什麼她就不用乾活,可我們就要頂著大太陽從早乾到晚?難道她比我們金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