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有生出想逃的念頭,可仔細想想她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整個蓉城都在厲景深的掌控範圍內,隻怕她還沒來得及上車便被人五花大綁的給送回來了,而到時候送回來的代價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何況……她還有個哥哥。
她死了倒是無所謂本就一年多的時間,就怕因為她連累到彆人。
厲景深知道她最怕的是什麼,隻要抓住她的弱點,那她就跟他手裡的風箏沒兩樣,隻要他輕輕一拽,她飛多高多遠也會被拉回去。
沈知初心裡有事吃不下飯,可胃又實在是受不了,她煮了兩個雞蛋揣到臥室裡吃。
手裡握著的雞蛋從滾燙變得冰涼,而她也從白天等到了深夜,終於樓下傳來車聲。
一縷光逐漸照亮了黑夜,沈知初坐在床邊,眼神從窗戶上轉移到了地上那一堆玻璃碎片上。
她反應過來,起身拿起掃把將地上的玻璃渣子仔仔細細的掃到垃圾桶裡。
厲景深一進門就看到沈知初蹲在地上將一塊玻璃扔進垃圾桶,瞳孔縮了縮,一路上壓抑的怒火如今克製不住的迸發出來,不為彆的,隻因為沈知初將他們的結婚照給砸碎了。
“和我說說你今天對明玥做了什麼?”
沈知初心裡有些可惜,雖早就猜到夏明玥不會輕易的死,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沒事兒了。
看,夏明玥一沒事兒,這男人就跑過來質問她了,沈知初想,等質問過後,就該是“修理”了。
她曾經用一張結婚契約把厲景深綁在了身邊,如今風水輪流轉,那張結婚證成了鎖住她的最後一把鎖。
“夏明玥不是已經在醫院和你說了嗎?還需要我重複?”
“那你就是承認了。”厲景深看不出什麼表情,表情冷漠的像外麵漆黑的夜色。
沈知初覺得天又變涼了,冷的她思緒有些混亂,做什麼都很遲鈍,她看著一步一步走近她的厲景深,嚅動唇瓣:“我承不承認重要麼?你從來不信我,就像你一進來不是先問我夏明玥對我說了什麼。”
“明玥剛出了急救室,她會吞安眠藥自殺是因為你。”
“她沒死真是可惜了。”沈知初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
死這個字對於一個剛自殺過出急救室的人來說,無疑是最惡毒的詛咒。
厲景深表情一瞬間變得狠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抬手直接給了沈知初一巴掌。
沈知初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掌心向下壓到一塊玻璃渣,很疼,一直疼到心裡。
尖銳的玻璃渣直接紮進掌心肉,那是人體感知力最疼的一個地方,十指連心,沈知初低著頭,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自己血淋淋的右手。
幾滴血墜在地上,不是手上的血,沈知初抬起乾淨的左手摸了摸嘴和鼻子,然後迅速擦乾淨。
“我逼她……她吃安眠藥是我逼她吃的嗎?”
“如果不是你罵她是情婦、婊子,對她言語侮辱,欺辱她,她會自殺?”厲景深微眯著眸子盯著沈知初的身影,她背對著他,背脊彎著,頭低著,肩膀在顫抖不知道在做什麼。
沈知初醒了醒鼻,壓製住喉嚨裡的血,聲音細弱蚊蠅:“她罵我賠錢貨,說我活該,父親該死……”
“你難道不是嗎?”沈知初話還沒說完厲景深便嘲諷的打斷了她的話。
沈知初身體一僵,腦子裡細細圍繞著這一句話。
——你難道不是嗎?
沈知初眼眶一酸,等回過神來,厲景深已經站到了她跟前,她看著麵前程亮的皮鞋,順著那雙修長的腿仰視厲景深那張冷漠的麵孔。
“她說的有哪點不對嗎,沈知初,你爸罵你這三個字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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