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隻有這一線罷了。
技高一籌便如山壓人,她鬥不過我,就隻剩死路一條。
我笑著對她說:“大姨,你到站了,下吧。”
帶寶菩薩一臉絕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步著護法金剛和多目羅漢的後塵往前走。
那三個抬轎龍女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當帶寶菩薩從她們身邊一走一過,就都呆住了,然後木楞楞地站起來就走。
這一招叫隔空送客。
她們身上的善人香,既是騙人的靠兒,也是要命的結兒。
煙裡的藥粉本身沒有迷性,反倒能清神醒腦,但卻跟善人香犯衝。
我笑了笑,坐回到座位上,一低頭,卻見那胖小子正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這一折騰,把他給弄醒了。
他也不認生,見我看他,反倒咧嘴一笑,露出光禿禿的牙花子,啊啊的伸手就要抓我嘴上叼的煙。
我趕忙把煙掐了,架回到煙盒上,然後繼續跟那胖小子大眼瞪小眼。
雖然通習外道三十六術,可這哄孩子妙姐她沒教過我呀!
也不能怪她,當年她撿到我的時候,才十六,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呢,想也沒人教她這招。
胖小子等了一會兒,沒得到我的回應,一咧嘴就想哭。
突然,一支撥浪鼓伸到他的眼前,一晃一當啷,登時吸引了胖小子的注意力,他伸著饅頭小手就去捉。
我扭頭一瞧,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剛才帶寶菩薩的位置上。
他一身鄉鎮乾部的打扮,肚子溜圓,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還戴著副黑框眼鏡,手上晃著撥浪鼓,臉上堆著笑,“鄙姓劉,劉愛軍,跑夜龍做點小生意,兄弟怎麼稱呼?”
說著拿著撥浪鼓的手指一搓,便在鼓棒下亮出一張撲克。
黑桃花臉!
這是個老千。
他在十點二十五的時候上的車,看到我的擺道之後,就一直老實坐在斜側角的位置上,跟同座的幾個人甩了幾把撲克,輸多贏少,沒動掛兒,規矩得很。
這是見我露了相,過來探底的。
我橫眼看著他,沒回他的話。
胖子笑咪咪地也不以為意,道:“兄弟好手段,何必走帶寶這種傷陰德的道兒?不如跟哥哥我一起發財。我在金城組了一局,還缺夥計,兄弟要是願意入個股,我保你拿到這個數。”
他又一翻手,亮出一張紅桃十。
老千組局,通常都是用老夥計,他在火車上起意調我,要麼是把我當凱子,準備事後頂鍋用,要麼這一把是臨時起章的野局,成事之後,便各奔東西,再不相見。
我還是不吭聲,隻盯盯看著胖子。
胖子打了個哈哈,道:“成,算哥哥我自作多情,兄弟你歇著。”
起身就要離開。
我低聲說:“坐著,彆動!”
胖子“嘖”了一聲,道:“兄弟,買賣不成仁義在,還想掛上我是怎麼著?你們老菩薩千麵胡我也有幾分交情,要不論一論?”
他這話音未落,車廂前頭突然生了一陣騷亂,亂哄哄的好些人都在驚叫。
胖子的臉色就變得不太自然,看了看我,挪了挪屁股,到底沒動。
不大會兒,有信兒傳過來,說是前麵車廂有人跳火車,六個人排著隊往下掉,有男有女,還有個老太太,少說有三個卷進了輪子底下,沒活兒了。
就有人低聲叨咕,“彆是中了邪吧,哪有排隊跳車的。”
一滴汗珠順著胖子的額角滑落。
我衝他一笑,“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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