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抽屜裡的存折我拿走了啊,下午我要去海城收一批服裝,預計明天中午回來。你們要是有空就幫我去盯攤兒,要是懶得動就算了,就停一下午倒也無所謂。”
佟母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好好的,乾啥要去海城收貨啊?你自己嗎,還是跟誰一起?”
“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小喬,還記得嗎?是她幫著聯係的,據說是荔城一個大批發商的貨,質量好,價格也不高,我今晚先和她回縣城住,明天上午再一起去海城。”
佟椿梅說話間,還盛了三碗飯。
三口人剛一坐上飯桌,佟父就提出了反對意見。
“椿梅,爸不是攔著你發展,我和你媽總共就你一個孩子,論條件你根本沒必要這麼折騰,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孟凱家又缺錢了吧?”
佟椿梅當時就沒了胃口,“爸,彆這樣,都是普通家庭,誰家還沒有個錢不湊手的時候呢,都是一家人,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什麼一家人?他孟家缺錢的時候,才會拿你當一家人,逼你辭職的時候,想著你是一家人了嗎?”
佟母趕緊放下碗筷勸和,“老公,過去的事就彆再提了,給孩子那麼大壓力乾啥。”
“好,工作的事我不提了,就說去年,孟凱他四姐結婚沒有嫁妝錢。當時家裡給你拿的錢,你都投進了黑水路,他孟凱張嘴就是一千,你拿不出來,就來找家裡要。
這可好,他孟家嫁女兒,我佟家出錢,這成什麼了?擺明就是個冤大頭!”
“椿梅,天底下沒有比我和你媽更了解你的了,當初為什麼讓你去學護士?因為你就不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四處闖蕩的女強人!
我敢說,你現在在黑水路的每一天都是在硬撐,因為你隻有賣服裝掙錢,才能在孟凱向你伸手的時候直接拿給他,而不用再來看我們的臉色。”
佟椿梅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杵著飯碗,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下來。
她承認,父親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當初她從白春二院辭職以後,孟家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了很多。
儘管知道她要在黑水路賣服裝,也依然總是眯縫著眼睛瞧她。
“小佟,以後你進了孟家的門,可就是我們家唯一的媳婦兒,我們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爸媽身體不好,以後像做飯買菜,洗臉洗腳啥的,這就都得交給你了啊。”
總之,諸如此類的話,簡直數不勝數。
直到黑水路的服裝攤開始掙錢了,孟家從老到少全都嘗到了甜頭以後,再見佟椿梅時的態度,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孟凱的姐姐們會在她麵前念叨著想要什麼東西,姐夫們也會故意哭窮說零花錢不夠買煙抽,而孩子們更是直接提著菜筐拉她去小賣部,不把筐填滿堅決不回家。
她沒認真統計過,但大略估算,每個月光搭在孟家身上的,就不少於一兩百塊錢。
佟椿梅是父母放在手心裡捧著長大的,她的每一滴眼淚,都能刺穿父母的心。
佟父不再往下說了,乾脆直接問她,“直說吧,孟家又出了啥事,需要多少錢。
前幾年,我在南方是掙了些錢,本來是留給你以後遇事過河用的,現在我也想通了,早給晚給都是給,你願意把錢都給彆人花,等將來自己用的時候沒有,那就是你的命。”
佟椿梅深覺對不起父母,可又舍不得曾經救過她的孟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