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我隱約聽到了門外藥婆子那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和沙啞,“人在哪裡啊,這是怎麼了啊?”聲音透過緊閉的院門,飄蕩在靜謐的空氣中。
我趕忙跑出去迎接她。門剛一打開,我就看見藥婆子精神抖擻地從院子裡走了進來。她的步伐輕快,目光炯炯,哪還有半分曾經精神失常的跡象?或許,是女兒的陪伴讓她找到了生活的依靠,逐漸放下了心中那道深刻的傷痕。如今,藥婆子雖已年近八旬,但走起路來依舊像一陣風,讓人不禁對她那份旺盛的生命力感到羨慕。
“藥大娘,你來啦。請你快幫我看看我女朋友怎麼了,她正在臥室裡發著高燒呢。”我焦急地說著,一邊用手指向臥室的方向。
藥婆子應了一聲,隨即朝臥室走去。但就在她剛踏入房門的瞬間,我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身體明顯頓了一下,仿佛被什麼嚇了一跳。然而,僅僅幾秒鐘後,她又恢複了常態,身體微微歪斜,眉毛緊蹙著望向清清的臉龐,緩緩地向她靠近。
就在藥婆子即將接觸到清清的那一刻,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清清的臉上。藥婆子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萬分,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她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指顫抖地指著清清的臉,聲音淒厲“她回來了,她回來了。”話音未落,藥婆子便慌亂地跑出了屋子,留下我愣在原地。
我一時之間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藥婆子如此害怕。我轉身看向我媽,發現她此時也顯得有些不對勁,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嘴裡還不時地念叨著“真的是她,我就說我沒看錯。”她一邊說著,一邊來回踱步,顯得焦慮不安。
我趕緊走到她身邊,關切地問道“媽,你怎麼了?什麼真的是她?你在說什麼呢?”
聽到我的聲音,我媽似乎從沉思中驚醒,立刻把我拉到院子裡,又趕緊去把我爸也叫了過來。她神色緊張地對爸耳語道“是她,沒錯,剛才藥婆子來給她看病,結果被嚇得直接跑回了家。這可怎麼辦啊,怎麼辦?”
我爸此時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緊鎖眉頭,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在心中反複權衡著什麼。麵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們一家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之中。
“哎呀,爸,媽,你們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都變得神神叨叨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快告訴我啊!”我不禁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媽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開口,語氣中透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宇兒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子一直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緒。
我急切地追問“媽,你說啊,究竟是什麼秘密?跟清清又有什麼關係?”
我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緩緩道出了那個隱藏在村子深處,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秘密……
那時候,你爸還隻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有一年,我們村的老木匠王牙子突然帶回了一個美貌絕倫的女人,她那如仙子般的容顏,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有人說她姓關,她的出現,就像是一陣春風,吹皺了一池平靜的春水。
村裡的老少紛紛跑到王木匠家,爭相一睹這個天仙般的女人的風采。每個人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地發出讚歎,仿佛她的美麗能夠洗滌心靈。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問王木匠,這個女人是從哪裡帶回來的。她不僅容貌美麗,而且每日為王木匠洗衣做飯,毫無怨言,這讓村裡的男人們羨慕不已。
王木匠並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他一把將那個女人拉到眾人麵前,向大家炫耀說“這是我的媳婦兒,她聽話得很,我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豪和滿足,然而,那個女人卻大氣都不敢出,任憑王木匠怎麼說,她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不吭聲。
在王木匠的家裡,這個女人的地位幾乎為零。每當有人路過他們家門口,都會看到她鼻青臉腫地跪在院子中央,仿佛是王木匠的出氣筒。起初,還有人去勸阻,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漸漸習慣了這種景象。畢竟,那不是自己家裡的事,也沒有辦法過多地插手。
直到有一天,村子裡又來了一個人,一切才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媽正講到這裡,忽然,我臥室裡傳來了幾聲微弱的咳嗽。我心中一緊,立馬跑向臥室。隻見清清雙手用力支撐著,想要起身,我趕緊走到她身邊,並坐在她床邊,用手輕輕扶著她,讓她靠在我的懷裡。
我看向她,輕聲問道“清清,你好點兒了嗎?”她的眼神顯得有些無力,但依然努力地看著我,聲音微弱地說“我這兒是怎麼了?”我安慰她“沒事兒,等你好了再說。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衝一包退燒藥。”
說完,我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床上,輕輕摸了摸她有些發熱的額頭,然後轉身向廚房走去。我熟練地從灶台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包退燒藥,衝泡起來。記得我小時候,總是動不動就發燒,所以家裡總是備著退燒藥。每當爸媽要出去乾農活,他們就會把退燒藥放在這裡,方便我拿取,也方便我在廚房衝泡。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習慣依然沒有改變。除了這個,還有許多生活上的細節。比如,我媽每天早上在她出門之前都會在我床頭上放一個我愛吃的小零食,我爸每當掙錢了就會第一時間去鎮上給我買一個玩具,雖然家裡窮,但是我的童年很快樂。每一個小小的舉動,都能讓我感受到家的溫暖和幸福。這份深沉的愛,就像那不斷流淌的河水,悄無聲息地滋潤著我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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