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小心翼翼地將老者扶進小屋，讓他坐在木椅上。自己則轉身繼續忙碌著。
老者眼神慈祥而憂鬱，他望著女孩兒忙碌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心疼。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長歎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無儘的哀傷。
“哎，丹兒啊。都是爺爺沒用，讓你的爹娘慘遭奸人毒手。也讓你從小就跟我過著這種艱苦的生活。
當年要不是你年幼需要人照顧，我定會與那人拚個你死我活。
真是造化弄人啊，我柳家世代都是積德行善的好人，從不曾有過半點惡行，卻落得如此下場。”
話音剛落，老者便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似乎在撕扯著他的心肺。
女孩兒健壯，急忙放下手裡的動作，快速跑到老者身邊，淚水奪眶而出。
她輕輕地拍打著老者的背，哽咽著說“爺爺，爺爺，您彆激動。丹兒已經沒有了爹娘，再也不能失去您了……”
就在這時，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然而，這黑暗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它便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另一幅令人心碎的畫麵。
女孩兒被幾個粗魯的大漢緊緊抓住，硬生生地往一座豪華的府邸裡拖拽。而她的爺爺則在一旁無助地哀求著“求求你們了，彆帶走我的孫女，求求你們了。”
但那些大漢仿佛沒有聽見一樣，沒有任何人回應老者的請求。
府邸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個五六十歲左右的大胖子走了出來。他瞥見女孩兒，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咽了咽口水，一邊摸著胡須，一邊對著老者冷笑道“你這老頑固怎麼還是這麼固執。十五年前你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胖子擼了擼袖子，凶狠地說“來人啊，要是他還敢阻攔，就將他的雙腿打斷。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信河城裡，任何敢跟我劉員外作對的人，都絕不會有好下場。”
話音未落，幾個大漢便將女孩兒強行拖進了府裡。老者見狀，不顧一切地拄著拐杖想要阻攔，卻被旁邊站著的幾個打手用木棍猛地一擊，將他的腿打折。
老者痛苦地彎下腰，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他對著劉員外咬牙切齒地說“劉大富，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兒子兒媳，現在又來打我孫女兒的主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劉員外聽後，氣得臉色漲紅，怒吼道“打，給我狠狠地打！”說罷，他轉身走進了府裡，一邊走一邊揉搓著雙手，口中低語“小寶貝，我來了……”
緊接著，門口的打手們再次舉起木棍，無情地對著老者的腿猛砸。
直到天空突然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才停下了手。雨點砸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仿佛也在為老者的遭遇鳴不平。
他的下半身幾乎完全被鮮血染紅。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身體上，將那些鮮紅的血跡衝得四散。
他用所剩無幾的力氣，艱難地朝著河邊的方向爬去。
目睹這一幕的我，內心被無法抑製的憤怒所充斥。那股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燒，催促我向著府裡衝去。
然而，當我衝到府門前，我發現，我根本無法進入，甚至無法觸碰到那些阻擋我的物體。
我意識到自己隻是在女孩兒的記憶中，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當我想要回頭再看一眼老者的情況時，卻發現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眼前隻剩下深邃的黑暗，仿佛女孩的記憶在此刻斷裂。
隨後，幾秒鐘的沉默之後，我眼前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坐在花園的水井旁，她的臉上交替著傻笑與驚恐。
她一會兒傻傻地笑著，說出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嘻嘻，哈哈。爺爺吃筍，吃完丹兒又去給你挖……嘻嘻……”
下一刻，她的表情又變得驚恐萬分，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不停地向後退縮，驚恐地念叨著“求你，求求你，彆過來，你彆過來……”
突然間，她似乎再也無法承受內心的痛苦，雙手緊緊抓住水井的邊緣，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仿佛是要逃離那些恐怖的記憶。
隨著這個畫麵的結束，我回到了現實世界。麵前的小紙人，不解地在我腳下蹦蹦跳跳，不停地詢問我“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此時，我的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痛苦，就像剛剛看完了人生中最悲壯的一出戲，那些悲痛的畫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感慨地說道“好人變成惡鬼，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是老天瞎了眼，還是人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呢？”
看到我感慨，小紙人用它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腳踝，仿佛在安慰我“不管這個世界對她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這都不是她殘害無辜的借口。冤有頭，債有主。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這樣，那這個世界豈不是會徹底亂套……”
我正想要回應紙人的話，突然聽到一旁傳來了掌聲。“說的好，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紙人，能有這麼高的悟性。不錯。”
那聲音很熟悉，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猛然轉頭，隻見不遠處，門衛大爺和另一個陌生人正向我走來。而那個人，我認得。他居然是紙紮鋪的那位“臭大叔”。
我滿臉疑惑地盯著他，不解地問“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笑嗬嗬地回答“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這整個公司都是我的，難道還能有人不讓我進來嗎？”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保安大爺，他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他是我們老板啊，怎麼，你沒見過？”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見過……見過……”
我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對這個再次出現的“臭大叔”充滿了疑惑。
喜歡夜間司機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夜間司機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