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神海太廣闊,即便擁有次神級戰艦,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橫渡。
船艦上,池孔樂卓然而立,不苟言笑,雙瞳中流動著絲絲血霧,給人不近人情之感,氣息冰冷如霜。
夏瑜告訴張若塵,池孔樂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受了修辰天神神魂的影響。
當初,池孔樂太弱小,遭修辰天神的奪舍,雖然救了下來,可是,依舊有大量修辰天神的神魂,與池孔樂的聖魂融合在了一起。
修辰天神何等強大的存在?
哪怕隻是一縷神魂,也比審判神使那樣的偽神強大。
更關鍵的,修辰天神乃是修羅族的神靈。
修羅族以殺戮為信仰,修煉戰意和戰氣,行的都是極端之事。修辰天神殘留在神魂中的殺戮意誌和戰意,自然是對池孔樂造成嚴重影響。
池孔樂被救後,便是送到血絕家族的始祖潭休養,沉睡了多年,又有真神幫助她煉化修辰天神的意誌,這才蘇醒過來。
修辰天神的意誌,對她的影響,已經降至最低,可是依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與其說,她是一個人類,不如說已經是一位修羅族修士。
擁有強大的神魂,卻失去本性。
張若塵目光幽邃,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如果有辦法,師尊早就已經做了!你要知道,你失蹤的這些年,大家都以為你已經隕落,師尊將所有對你的愛,都轉嫁到了孔樂的身上。”
說到此處,夏瑜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道:“這些年,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為何連命運神殿,都推算不出你的生死?”
張若塵那張寫滿愁容的臉上,浮現出一道僵硬的笑容:“說我乾什麼?說說你吧!你不是去了不死神殿修煉,怎麼又拜了母後為師?”
夏瑜的一雙秀目,凝望前方,輕描淡寫的說道:“在不死神殿,我殺了刀獄皇,是師尊出麵,收我為弟子,力保我的性命。所以,我隻是被關進血獄了百年,就被放了出來。算是很輕的處罰了!”
張若塵失神了一瞬,道:“你殺刀獄皇乾什麼?”
“他出賣了你,自然是該死。”夏瑜咬著一口雪白的貝齒,沉冷的道。
張若塵道:“可是那個時候,天下人都以為我已經死去。你何必還要這麼做?”
“刀獄皇可是齊天部族的真神種子,更是神子,你一個要背景沒背景,要後台沒後台的女子,殺了他,很有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圖什麼呀?”
夏瑜那雙明亮的美眸,怒瞪他一眼,道:“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殺他,我樂意。不圖什麼,就是看他不順眼。”
“瑜姨喜歡你。”身後,傳來池孔樂的聲音。
張若塵和夏瑜回頭,向她看去,神情各有不同。
夏瑜頗為惱怒,眼底卻又藏有一絲羞澀和尷尬,兩隻玉手不知該如何放置,最後,所幸背到身後,裝出一副強硬的模樣。
張若塵卻是露出喜色,麵帶微笑。
先前,池孔樂主動擁抱他,張若塵便是知曉她並非是失去了所有的本性,心中依舊有感情,不是一個隻知道殺戮的冷血修羅。
此刻,她能說出這樣一句話,顯然心中明白一切,隻是冷眼旁觀,不輕易開口而已。
看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池孔樂繼續道:“瑜姨殺刀獄皇的時候,父親已失蹤百年,所有修士都以為父親葬身在了本源神殿,刀獄皇也是如此認為。因此,他在不死神殿說出了一些,對父親很不尊敬的話,惹怒了瑜姨,所以才慘死在瑜姨手中。”
張若塵瞥了夏瑜一眼,倒是能夠想象,當時的場景。池孔樂所說的“很不尊敬的話”,估計都很難聽,否則瑜皇也不會不顧一切代價,都要將他殺死。
這倒是讓張若塵頗為觸動!
他活著的時候,有人肯為他做事,很正常。
但是,他都已經死去,還有修士,會因為維護他的名譽而殺人,才顯得太難能可貴。
夏瑜看著池昆侖,有些詫異。
因為,從她認識池孔樂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說出這麼多話。顯然都是張若塵的原因,是張若塵這個父親,千年後複生,讓她感到欣喜。是張若塵這個父親,在她心中有很重的分量。
夏瑜盯向張若塵,翻了翻眼皮,輕飄飄的道:“彆聽她胡說,我隻是承受了你的恩情,而且整個地獄界的修士都知道你對我有恩,對我極其照顧。如果刀獄皇辱罵你,而我聽見了,卻不出手,不死血族的修士豈不都會覺得我忘恩負義?”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夏瑜暗暗咬牙,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隻得閉口不言。
去往歸墟,並非一直乘坐次神級戰艦,中途也有穿越空間蟲洞,跨越了千億裡。
終於,在第四天,他們到達歸墟的附近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