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大白鵝,似乎是聽懂了酒鬼的話。
它們兩隻雪白的羽翅展開,一左一右,衝了上去,分彆擰在酒鬼的大腿和手指,痛得酒鬼嚎啕大叫,立即向大堂的方向逃去。
兩隻大白鵝得勝歸來,神情倨傲,大搖大擺走到張若塵麵前,繼續吃食。
喂完兩隻大白鵝,又去喂了老黃牛。
張若塵這才回到大堂,卻見酒鬼沒離開。
“太凶了,這還是鵝嗎?簡直比傳說中的鳳凰還可怕。”
酒鬼披頭散發,時而揉手指,時而搓大腿。
七年交往,張若塵與酒鬼已經很熟,於是搬了一壇子酒,坐了過去,道:“你惹它們乾嘛,兩隻成精了的鵝,連我都不敢說要吃它們的肉。”
酒鬼好奇的問道:“老張頭,一直沒問你,你到底多大年紀了?聽鎮上最年長的老人說,他年輕時候,你就半死不活的模樣。”
張若塵其實也很疑惑,為何明明隻剩一絲生命之火,卻一直不熄滅。
硬生生的,活了這麼多年。
有時候,他都在想,是不是佛祖舍利和白蒼血土在為他續命。
“快死了,就快死了,活不了多久囉!”
張若塵倒滿兩碗酒,給酒鬼推了一碗過去。
酒鬼挽起袖子,捧起陶碗,陶醉的吸了一口酒氣,咕嚕咕嚕的,全乾了。
霎時間,手也不痛了,腿也不痛了!
張若塵問道:“彆說是你,就連老黃牛都在它們嘴下,吃了不少的虧。世人常說,力大如牛。你說,為何一頭健碩的黃牛,卻不是兩隻鵝的對手?”
“因為一個凶,一個老實。老實的,自然要被欺負。”酒鬼道。
張若塵道:“若是這牛老實,為何又能踩死屠夫?”
“屠夫要殺它,它當然要拚命。”酒鬼理所當然的說道。
張若塵道:“拚命的時候,能夠踩死屠夫。被欺負的時候,便一直被欺負。你說,鵝、黃牛、屠夫,到底誰最厲害?”
酒鬼愣住了!
“鵝……最厲害?”
“屠夫要殺它,豈是難事?”
“牛最厲害?不……不……屠夫最厲害……也不對……讓我想想……”
酒鬼徹底失去喝酒的興趣,完全陷入思考。
最後,想得癲狂了起來,他雙手抓頭發,吼道:“你這是什麼破問題嘛?不喝了,不喝了!”
酒鬼拍屁股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向後院的兩隻大白鵝和老黃牛看了一眼,眼神憤憤然。
隻剩張若塵一個人獨酌。
其實,張若塵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床上裝睡了大半年,誰都叫不醒他。可是一場鵝牛大戰,卻讓他醒了過來。
這是為什麼呢?
是什麼叫醒了裝睡的人?
鵝根本不可能是牛的對手,力量遠遠不及,攻擊力不能致命,但是,卻偏偏贏了!
牛看起來強大,卻無力反擊。
他一直養著黃牛和兩隻大白鵝,就是想要弄明白原因。到底是什麼讓他醒了過來?
當屠夫被牛一腳踩死的時候,張若塵更加迷茫。
說明這並不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牛,它也懂得反擊。
喝完救,張若塵便是搬出木綁子,坐在大槐樹下,敲擊起來。聲音,抑揚頓挫,時而清朗,時而沉混。
接下來的時日,酒鬼每天都會來客棧,與張若塵爭論鵝、黃牛、屠夫,誰強誰弱的問題。
但,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特彆寒冷,雪厚三尺。
酒鬼來到客棧,道:“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定可以分出它們的勝負強弱。”
“哦?”
張若塵正在敲梆子,隨口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