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監獄,象征著禁錮的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經久未修的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聽著讓人牙齒都不禁開始酸澀。
“3679,今天是你正式出獄的日子,回家吧,回到社會了,要時刻謹記在這裡的每一天,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經過改造之後,就要好好重新做人了。”
守門的獄警不知道送走了多少改過自新的罪犯,但依舊會在他們結束刑罰的這一天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京鬱按例領了監獄基於人道主義給剛出獄的人發放的基本生活補貼。
穿著一套舊得發白但是洗得很乾淨的衣服,手裡攥著一疊現金,茫然地在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行走。
距離他進監獄,已經過了六年。
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卻也能夠抵掉一個人最青春的年歲。
六年前意氣風發的京鬱,如果也即將不惑。
商場落地玻璃前,透過倒影,京鬱看到了滄桑的自己。
回家?
他該回哪裡呢?
他還有家嗎?
這個高速發展的城市,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或懷揣著夢想,或承擔著責任,快步前行。
隻有他,看著人群車輛過往,像踩在時空的邊界處,任由如同摁了加速鍵的街道貫穿自己。
他沒有歸處。
他用身上的錢買了一個便宜手機,然後在街頭吃了一碗麵。
京都變化太大了,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京鬱磕磕碰碰地回到了京家老宅。
老宅被打理得很好,甚至門前還守著兩個保鏢,唯一一個不足的點,就是沒有人氣。
京鬱想上前,不出意外地被保鏢攔在了門外。
“這位先生,我們這是私宅,外人未經允許不得進入的。”
京鬱下意識地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恐怕早就被人遺忘,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區彆。
“請問,這座老宅中的主人在嗎?你就說,有人想見見他。”
他想最後見一見阿墨,就一眼,不會打擾他。
“你是說京墨先生嗎?你來的不巧,京墨先生這個時候正陪著禪韞女士去旅遊了,短則幾月,長則一年才會回來,你如果實在有急事,可以打電話,或者留個言?”
“不用了。”
京鬱神色黯然,拒絕了保鏢的提議,又轉而問道:“他們……過得很幸福吧?”
“那可不。”
保鏢麵上也帶了笑,“京墨先生和禪韞女士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在這感情快餐時代真算是打著燈籠難尋啊……”
那就好,那就好……
京鬱轉身便走,嘴角噙著笑。
阿墨啊,哥哥與你,就此彆過,願你此生,幸福無憂,平安喜樂。
之後的年歲,再無人知曉京鬱去了何處,而離京都不遠的一處山寺中,多了一位法號忘塵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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