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邊掛著一抹笑,“一個男人,如果真心隻愛一個女人,彆說納妾,連略有姿色的丫鬟都不會用。豫章王再怎麼喜歡宋良娣,該有的妻妾一個不少。那些妻妾夜夜獨守空房,青春耗儘,難道不可憐?此外,豫章王但凡多看其他妻妾一眼,原本是合情合理的事,宋良娣也會覺得不舒服。”
赫連翊一直覺得王氏和其他美妾都是父皇母後做主娶的,不是他真心實意想娶的,晾在那裡,隻偏愛宋良娣,哄宋良娣開心就好。可第一次聽其他妻妾可憐,宋良娣吃醋不舒服,這些前所未有的說辭,讓他眉頭緊皺,絲絲縷縷的煩躁裹著他的身子,甚是不安。
赫連翊表情嚴肅,眉眼深深,甚至透出幾分淩厲,“你這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派胡言。”
“我這人一向不跟自個兒較勁,也不跟彆人非要爭個高下,吃不到葡萄,吃西瓜成不成?”庾思容拿起帕子擦嘴,將豁達展現得恰到好處。
赫連翊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明明沒什麼出身,見識卻非比尋常;明明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卻能保持冷靜應對一切;明明沒讀多少書,卻有不流於俗套的見識。
赫連翊單腳踩著門檻,背過身,盯著外頭的走廊能瞥見朗朗晴空,陷入沉思。
穿著一身粗布藍衣,常人早已因自卑佝僂了身子,可赫連翊卻把身子挺得很直,全無半點不自在。因常年習武,身材好得很,雙肩平直,腰身纖細,雙腿修長,哪怕衣裳粗製濫造,卻像一根翠綠墨竹,氣質出類拔萃。
這時,赫連翊猛地轉過身,捂著肚子,眼底透著不安,貓著身子往房裡走。
庾思容不明所以,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要拉肚子?”
赫連翊抿緊嘴唇,臉色微紅,一直捂著肚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庾思容身旁,悄聲道:“不知怎地,我今兒個肚子漲漲的,好幾次想去拉尿,拉了尿又想拉,竟是有點血跡。這會兒更是湧出不少,怕不是得了什麼大病?你是豫章王,趕緊叫大夫來幫我看看。”
庾思容咯咯地笑了起來,“瞧把你嚇得!”
“你笑什麼?流血可不是一般的事,會死人的!”赫連翊氣得咬牙切齒,緊捂肚子,又夾緊雙腿,祈禱血流成河的情形不要出現。
庾思容雙眼笑彎了像月牙,眼中閃爍著光芒,耐心解釋:“你不是要死了,而是來葵水了。”
“葵水是什麼水?”赫連翊雙眸充滿了疑惑,思考著無法解釋的事情,還要忍受身體裡出現的莫名異樣感。
若是外人麵前,這個閨房話題,庾思容是羞於啟齒的。可赫連翊成了庾家大小姐,在沒換回身子前,每個月要應付一次,必須教會他才是。
“葵水,就是女人每個月來一次的信期,會流幾天的血,可能身子乏力倦怠,卻不會死人的。恰恰相反,一個姑娘每個月都差不多時日來信期,說明身子骨極好,易於生育。”庾思容認真講解給赫連翊聽,聲音也變得歡快。
赫連翊的眼神中還透著一絲懷疑,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庾思容見他對信期一無所知,不禁懷疑:“你那麼多妻妾,怎會不曉得女子信期?”
“每隔一段時間,她們都會推說身子不舒服,不會外出,也不見客,想來就是信期來了。”
庾思容滿意地點點頭,“看你還算有點聰慧,一點就通。”
“你彆再講那些,趕緊告訴我該怎麼辦?再這麼流下去,豈不是要弄臟衣裙?”赫連翊身子扭成一根麻花似的,竭力想憋住,卻無濟於事,臉上浮現從未有過的惶恐。
“女子來信期,弄臟衣裙也沒什麼的,不要害怕。”庾思容耐心安撫,又道:“其實,我早算過日子,差不多該來了,從豫章過來的時候,我就備好了東西。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馬車上拿過來,等回頭再教你怎麼用。”
等待庾思容拿東西的時候,赫連翊捂肚夾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其實也就上樓下樓的功夫,等庾思容進門時,卻見赫連翊渾身都被汗濕了。
“你怎麼出這麼大的汗?”庾思容一麵關心地問,一麵拿出帕子替赫連翊擦拭額頭上的汗。
赫連翊忍耐許久,忍不住埋怨起來,“你是烏龜轉世麼?走得那麼慢,不曉得快點跑過來?我等得有多難熬,你曉不曉得?”
庾思容一眼就瞧出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赫連翊會急成這樣,就是不懂女人的信期,還處在誠惶誠恐的狀態裡,便柔聲安慰:“我這不是來了麼?你的裙子臟了,也甭脫了,把這條裙子罩在外頭。”
“你想熱死我麼?”大熱天的穿兩條裙子,赫連翊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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