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縮了縮脖子,臉埋進他頸肩,悶聲問“你想脫嗎?”
“想撕爛。”賀連洲下巴抵在她頭頂,鼻息微沉。
男人的嗓音低磁平緩,仿佛帶了細小的電,強勢地鑽進她耳蝸,電流竄遍四肢百骸。好聽得充滿誘惑,危險又迷人。
祝夏抱住他勁腰的指尖蜷縮,揪緊他觸感細膩的衣服麵料,默了兩秒,儘量平靜開口
“那我把旗袍賣給你,二手價,絕不占你便宜。之後你想穿、想脫還是想撕都可以。”
賀連洲倏地勾唇笑了。
斑駁陸離的光時不時透過防彈車窗投進來,男人的麵容忽明忽暗。
祝夏眸光流轉,沉吟片刻,用商量的語氣說“你能不能把bel送給我?”
“隻想要bel?”賀連洲反問。
祝夏慢悠悠地“嗯”一聲。
賀連洲鼻腔發出短促的氣音,語調仍舊從容,陳述事實“人跟狗有生殖隔離。”
“我又不是拿它當男朋友。”祝夏從他懷裡離開,坐直身軀。
“那你把誰當男朋友?”賀連洲風輕雲淡地追問。
祝夏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乾燥溫熱的手掌抓住,隨即有什麼堅硬微涼的東西滑進她腕骨。
很輕的重量,存在感卻明顯。
祝夏舉起手探究,式微光亮下,滿綠的玉鐲子晶瑩剔透,綺麗奢華不失高雅。
她抬眼看他。
男人慵懶靠著椅背,長腿隨意交疊,縱然姿態閒適,也遮不住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他的眼眸漆黑深邃,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似是在看螻蟻,高高在上,睥睨萬物。
賀連洲身上有受過優質教育而形成的良好教養和自我形成的沉穩、淡漠、冷酷、克製。位處金字塔最頂層,坐擁難以想象的權勢和財力,上位者該有的掠奪性和強大氣場,他都有。
掌權者總是容易激起人們生理性的恐懼和敬畏。
兩人不熟時,祝夏每次主動和賀連洲說話都不超過十句話。
他掌控全局的能力和審視人心的洞悉力到了恐怖強悍的地步,她擔心自己會露餡兒。
他們有很多時間都是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聽著酒吧纏綿悠揚的歌聲、沉默喝酒、各自琢磨各自的事情。
遊風懶懶散散地點她“你是對賀老板有意,還是拿他當酒搭子?”
“二者有衝突嗎?”祝夏整理課業,抬頭反問。
“不提賀老板家族背景社會地位,單論脾性,就沒有人敢拿他當酒搭子消遣。”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和以後沒有。”祝夏無畏且充滿動力說,“我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冷峻薄情的男人很容易翻臉不認人。”遊風提醒道。
“我知道。”
“那你看中他什麼?臉?”
“薄情。”祝夏不假思索說。
遊風傲慢閒散的表情第一次露出驚詫之色。他果然老了,不懂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擇偶標準。
後來,祝夏再見到瘋子流露這般神色,是他問她為什麼要分手。
她的答案一如既往“薄情。”
……
祝夏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玉鐲子。
當年鬨分手時,大平層公寓浴室傳出嘩嘩水聲,祝夏盤腿坐在大床上,思忖半晌,決定趁賀連洲洗澡搞破壞,砸東西。
沒有人能受得了發瘋、無理取鬨的另一半。
她光著腳走遍臥室的每一寸空間,卻無處下手。把房間弄得亂糟糟收拾起來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