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若有所思地“嗯”一聲,問“你碰到他了?”
“他剛才在吧台那邊調酒,我偷偷錄下來了。”林嘉月指了個方向,“就是那裡,不過現在他已經走了。”
祝夏眼睫微抬,烏密似葦葉。吧台裡邊隻有穿工作製服的酒保,並無視頻男子的身影。
“鄰居早晚會碰麵,不急。走吧。”祝夏說。
李柏澤還沒將車從地下停車場開過來。
餐廳外的街道上,祝夏站在昏黃路燈下,林嘉月在一米開外的安靜地方打電話問李柏澤怎麼那麼久還沒來?
祝夏腦海裡回憶方才的視頻,須臾,她拿出手機想發個訊息。
逢時,道路前方開來一輛車子,車燈刷地投射到祝夏身上。強光陡然而至,她不禁閉上眼,抬手遮擋。
疾風掠過祝夏耳邊,亮光隨之消遁,她放下手,抬睫探去。
車燈閃爍,一輛加長林肯停靠在路邊,車窗儘數降下,折進車廂的路燈映亮了後座的男人。
他穿著深黑色襯衫,襯衣紐扣解開三顆,脖頸到鎖骨布滿鴉青色紋身,挺拔鼻梁上架著金絲框眼鏡,左右鏡腿吊掛一條金色鏡鏈,鏈條垂落到襯衫敞開的領口。
宋成煜戴平光眼鏡是為了消減眉眼的冷傲感;蔣安嶼戴眼鏡顯得斯文溫潤。而這個人……五官輪廓跟賀連洲很幾分相似,氣質卻大相徑庭。這人氣質儒雅謙遜,有一雙泛起柔情的眼睛。
對上她投去的目光,他還朝她微微一笑,神情透著幾分溫柔。
謙遜的姿態與他身上狂野、散發血腥氣息的紋身完全不符。
他的笑其實瞧上去沒任何特殊含義,屬於禮節性打招呼,但祝夏的直覺告訴她——
那雙含著淡淡笑意的雙眸,看向她時帶著宛如利劍的審度。
她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
“李柏澤來了。”林嘉月拉住祝夏的胳膊往緩慢行駛的阿斯頓馬丁去。
祝夏無甚在意方才的小插曲,和林嘉月坐進後座。
李柏澤轉了半圈方向盤,解釋道“在停車場碰到警署的朋友,她在做臥底,跟蹤險些被發現,我幫了她一把,耽擱了點時間。”
他們三個算得上無話不說,互相信任,友誼穩固得像鐵三角。
“哪一個警署朋友?”林嘉月手扒拉著李柏澤的椅背,好奇問。
“署長千金。逢歲。”李柏澤說。
聞言,祝夏扭頭睇他好一會兒。有碎光流轉進她眸子,半明半暗的環境裡,姣好的麵容辨不清情緒。
林嘉月眼睛一亮,問“警署派她做臥底是不是有大案子?”
“沒問。”李柏澤一手掌著方向盤,另一手指腹摁了下太陽穴,“他們行動都是保密的,不會輕易透露。”
林嘉月興致缺缺地靠回椅背,遺憾道“以為會有轟動全區的案子呢。”
李柏澤無奈一笑。
祝夏細白手指有一搭沒一搭轉著手機,思緒越過逢歲和加長林肯車神秘男子,止步於新鄰居。
手機在她掌心轉了轉,停下來,她滑開解鎖,食指敲了下屏幕,又沒動。
還是當麵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