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正睜著眼，無聲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男人頓了頓，反應過來，迅速起身，大步走過去：“你、你終於醒了？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溫迎一言不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依然安靜地看著頭頂的燈。
季庭鶴立即按下呼叫器，叫醫生。
醫生很快趕過來，給她身體進行一番檢查。
“患者目前身體恢複的很好，就是腿部傷勢過重，還需要在床上多加休養。”
醫生收起筆，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特意提醒：“比起身體上的痛，患者心理的創傷明顯更重，治療起來也更加難。你是她丈夫吧？你平時要多注意她的心理情況，有什麼問題及時和我們說。”
“好，辛苦了。”
醫生們已經離開，病房再次恢複平靜。
季庭鶴彎腰，正要幫她掖被子，看到她摸向肚子的手，動作頓住。
溫迎撫摸自己已經平坦的肚子，圓眸對上他的眼睛，似在找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季庭鶴，孩子……孩子是不是沒了？”
男人手指緊了緊，嗯了一聲。
她臉色煞白，蒼白的唇瓣劇烈顫抖：“是夢……一定是我做的夢對不對？”
她用力起身，想下床：“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去看寶寶……”
她攥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季庭鶴，我求求你……你帶我去看看他……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睛、鼻子、還有四肢……他已經成型了……季庭鶴，我們的孩子已經成型了。”
季庭鶴把她緊緊抱進懷裡，滿臉痛苦：“他已經……被醫生處理了。”
“處理？”溫迎怔住，眼淚瞬間忘了流，“處理……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道歉？我讓你救我的孩子！”
她情緒越發激動，在他懷裡奮力掙紮。
“我看到了血淋淋的血塊，季庭鶴，我親眼看到了……”
她精神崩潰，喃喃自語：“我看到寶寶……寶寶被醫生用鉗子從我身體裡夾了出來，是一塊……”聲音哽咽，一字一句，幾乎要斷氣，“一塊地夾出來的，他、他當時該有多絕望啊，可我……可我缺救不了他……”
她哭得不能自己，聲音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整個病房都是她悲慟的哭聲。
男人緊緊抱著她，強忍著悲痛：“溫迎，他隻是暫時回去了，很快……他很快還會再回來的。”
溫迎宛如木偶，毫無生機地被他抱著。
她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死寂沉沉，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你不是一直想打掉他嗎？”她黑眸一轉，落在他的臉上，用儘了她所有力氣——
“季庭鶴，現在如你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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